每日大笑十次?
每次笑足至少二十声?
且还规定了,务必要笑得响亮!
“祖母,大笑这一条……不知是何用意?”张眉娴委实过于费解,遂忍不住请教道。
“你难道不曾听过‘笑一笑十年少’这句俗语?”
张老太太耐心地解释道:“老祖宗传下来的话,可并非是没有依据的。且我问了许多名医,方知这个‘笑’字,不仅能使人长寿,更能驱散郁结,于身体各处皆是有着实打实的益处。”
要么怎么说心情开朗者常安,郁郁者易病呢?
张眉娴顿了顿,问道:“可……假笑应当无用吧?”
祖母这法子,是不是有点儿掩耳盗铃的意思?
张老太太却当即摇头。
“此一点,我亦是向名医们特地请教过的,方知咱们人的身子,根本是分辨不出真笑与假笑来的。”
具体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可能是脑子觉得太丢脸,遂告诉身子吧?
所以,身子还是很好糊弄的。
且大笑这种事情,一般等你笑到第五六声的时候,多半就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真切地想笑了。
张眉娴半信半疑地点着头。
不过,不管真假,她家祖母在养生这块儿,所知未免也太过渊博了吧。
“切记要照做,我可是会叫人看着你的。”张老太太再三叮嘱孙女:“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可不能犯懒。”
哎,也不知现在的姑娘家都是怎么回事,真是叫人看不惯。
若她回到这个年纪,可得使劲儿地造作起来,怎么养身子怎么来,怎么貌美怎么来,怎么出色怎么来——琴棋书画女红都要学到最精,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头都要精细地养着,胭脂水粉衣裙首饰,也都得是最时兴的才行。
一定得做满京城最耀眼的小娘子!
也必要京城的公子郎君们皆为她倾倒,她挑个最中意的去嫁,叫剩下的那些统统求而不得,日夜垂泪,将她奉为心底的那一缕白月光。
张老太太越想,越觉得面前的孙女实在太不像样。
“是,孙女都记下了。”
张眉娴内心颇有几分哭笑不得。
旁人家的姑娘生病,长辈都是交待要多休息,她家祖母倒好,给她安排得满满当当,生怕她偷懒。
但……这才是祖母表达爱护的方式啊。
她眼眶忽而愈发酸涩。
“祖母……”萦绕在心头的那些话,此时莫名就有了胆子问出口:“您可还记得,白家的四公子?”
张老太太原本和缓的脸色顿时一紧。
“……休得胡言。”
她低声喝道。
方才还聊着养生的话题呢,突然就问这般不养生的问题,能不能考虑一下老年人的承受能力?
见孙女神情有异,张老太太心中极不安,当即屏退了下人。
才正色问道:“娴儿,你忽然问这个作何?”
“没什么。只是孙女忽然想着,倘若他还活着的话,想必也该早已成家了吧……”张眉娴语气苦涩。
张老太太皱眉叹气。
“怎可能还活着……”
当初白家被举家抄没,家眷亲近皆被斩首,便是仆役也流放三千里外。
白家四公子?
她还记得,那是个十分机灵的孩子,常到她跟前玩儿——讨了点心自己总要藏着几块儿,待回头偷偷塞给娴儿吃。
娴儿藏不住话,便到处与人说。
张老太太在心底叹了口气。
甚至那时她与白家姐妹暗下还商量着,待两个孩子再大些,若能投缘,便结上一门亲事。
可惜变故突至。
张眉娴心底揪扯得生疼。
他还活着,却改了姓名,换了身份。
“……祖母,我想知道,白家当真有罪吗?还是说,不过只是大国师——”
“住口!”张老太太沉声打断孙女的话。
“娴儿,你平时最知分寸,如今怎么竟连什么话说得,什么话说不得都分不清了!”老太太神色严厉,斥责道:“当年之事如何,非是你能够妄加议论的。”
且议论又有何用?
不过是惹祸上身罢了。
“孙女知错了。”张眉娴垂下眼睛。
她知自己不该问,只是心底着实难受地紧……这样的错,日后,她必不会再犯了。
可为何有关他的一切,连问一句,都成了过错?
于是,她注定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时刻留意不去添乱。
想到那张总是充斥着淡漠疏离的脸庞,张眉娴心口犹如刀绞。
她的病,怕是一辈子都难好了。
“娴儿,你今日究竟是怎么了?”张老太太总觉得孙女有些不大对劲:“为何无故问起此事?”
张眉娴恐被发现异样,便谎称道:“是孙女近来总梦见幼时的一些事情,也常梦见白家人,这才多问了几句。”
张老太太脸色一变。
“竟有此事?”
张眉娴点头。
怎么这个回答竟叫祖母露出这般紧张的神色来?
当日午后,她便知晓是为何了。
祖母午后请了一名仙姑入府,竟是疑心她被冤魂缠身,才致使病痛久久难愈……
张眉娴瞧着那仙姑一通作法,心情复杂。
可待次日祖母问及她是否还梦见白家人了,她却也只能说“确实未再梦见了”。
只是,一直藏在心中。ßĨQÚbu.net
……
时隔不过三日,太子殿下又来了张家。
临出东宫前,清羽抬头望了一眼极烈的日头,曾试着劝阻过。
然而,殿下却是一副“只要这烈日不将吾生生烤化了去,只要吾还剩下一口气,吾就要回娘家”的坚定模样。
对此,清羽不知该说什么好。
相比出宫便有马车坐,车内还备着降暑的冰盆,待到了张家之后,同样被当作上宾来招待的殿下——他这堪比黑炭且还脱皮的皮肤,仿佛都在替他的遭遇鸣不平。
无数次,真的都好想问——殿下您看,属下这肤色,像不像“涨俸禄”这三个字?
……
当日午后,张眉寿和张眉箐在外书房上罢先生的课,刚出了书房,迎面就瞧见了张鹤龄身边的小厮。
“二姑娘,三姑娘。”小厮向二人行礼罢,看向张眉寿,笑着道:“三公子四公子请二姑娘去一趟呢。”
“可说了是为何事?”张眉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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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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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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