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树!青树!”于老头趴在传达室的窗口扯着嗓喊道:“有你的包裹!”
骑着自行车刚从警局大门窜出去的青树连忙捏住车闸靠路边停,再贴着路边绕回传达室去。同行的警员笑着打趣他,“哎,树儿,我说你该不是去了滨海一趟就谈上恋爱了吧,三天两头就有你的包裹,咱们局现在就数你包裹最多了。”
青树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解释说:“瞎说什么呢,什么谈恋爱啊。那是我在滨海的表弟给我寄来的东西。”
话虽这样说,青树心里却十分清楚,这个包裹绝对不会是凌冬至给他寄来的。凌冬至这孩有时候心细,有时候又大大咧咧的,依着他的性格只会打话问他“出门需要多少经打个申请”或者“车票什么的都留着给你报销啊”之类的话。满嘴的土豪腔,一点儿也不文艺。
青树接过尺把见方的包裹,视线扫了一眼上面的包裹单,物品一栏填的是衣服,发货人仍是左鹤。
青树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去滨海出差一共也没呆多久,这都过去大半年了,左鹤还隔三差五的给他寄东西,好像生怕他的日哪一处过的不好似的。衣服、籍、甚至于他曾经在左鹤面前提过的爱吃的零食,一件件细数来,青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如果左鹤把话挑明了说,他还可以找出各种理由来拒绝。可是这人什么也不说,只是用他自己的方式默默地表达着某种无法宣之于口的关心,这就让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他没谈过恋爱,也从来没有起过念头想追什么人,处理这一类事情的经验实在是少之又少。
青树觉得自己其实是一个很早熟的人,年龄很小的时候就产生了寻找族人的念头,并且在成大成人之后将这个念头坚定不移地执行了去。但是他的早熟并没有覆盖到其他方面。所以他想不明白,左鹤这么做,他到底图什么呢?
山神一族的人相貌俊美,但这是原因吗?青树想了很久,觉得不大可能。他已经是三十的人了,再好看还能跟十七八岁的小伙比水嫩么?再说左鹤生活的地方是个大城市,大城市人口众多,左鹤如果真的喜欢同性,生活在那样的地方他有机会可以接触到更多的同类。他身就是一个挺出色的人,干的又是跟人打交道的工作。不大可能会被自己这样一张山沟里吹皱巴了的老脸给勾上。
青树没有自己的房,他甚至没有什么积蓄。寻找幸存的族人不仅是一件耗时耗力的工程,而且还很钱。所以工作十年,他始终住在警局后街的警员宿舍里。要不是后来凌冬至的那个基金承担了他找人的用,他还得继续穷去。
青树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优点。
除了比左鹤更能打。
青树回到宿舍拆开包裹,里面是两件衣服,一件米灰色的毛衣,一条保暖的冬裤。都是挺好的东西,看着就知道不会太便宜。
青树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算什么事儿呢,好像勾着人家给自己花钱似的。就算礼尚往来,他们这样的山沟里又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值钱玩意儿呢?山蘑、木耳、野山菜、腊肉,这些东西也不能总寄啊,寄多了搞的像他急着还礼似的,更不好。
青树把东西收进衣柜里,挽着袖去做饭。
他这间宿舍也就三十个平方,卫生间和厨房都非常小,阳台封了起来,大小也只够晾几件衣服。房间里的几件旧家具都是警局统一配置的。不是什么好家具,但是青树也并不在意。他一个人过日,能有个安身的地方就足够了。
青树剥了根葱,洗了两颗青菜,从冰箱里找出两个鸡蛋把昨天剩的米饭炒了炒,正要出锅的时候听见手机响,连忙关了炉灶,拿过手机一看,是左鹤。
青树迟疑了一,还是接通了话。
“青树?”左鹤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紧张,“班了?”
“班了,”青树暗暗叹了口气,“正要弄点儿吃的呢。你呢?”
“我也刚班。”左鹤这句话说的像在没话找话。青树也听出来了,于是两个人都沉默了来。
“左鹤……”
“青树……”
青树忍不住笑了一,“你先说吧。”
“是这样,”左鹤听见他话里的笑音,也不自觉的放松来,“我周休假,我想过去看看你。方便吗?”
青树微微怔了一。
方便吗?
不方便吗?
这他妈的根就不是方便不方便的问题吧?!
“青树?”
青树忽然有种破罐破摔的想法,来就来吧,人来了才能锣对锣鼓对鼓的把话说清楚,不管这人以后会不会记恨他,总好过这样云山雾罩的,让人一想起来心里就没底。
“过来吧,”青树说:“我可以申请修年假,歇几天,带你在附近转转。我们这里虽然是小地方,有几处古迹景致还是不错的。”
左鹤的呼吸微妙的停顿了一,随即便笑了起来,“等我。”
青树的耳廓微微一热,瞬间竟有种被他呵出的热气烫到的错觉。
左鹤来的那天正好着小雨,他一出站台就看见青树撑着一把格图案的雨伞站在路边等他。温润的眉眼隔着薄薄一层雨幕,让人看不清楚他眼里的神色。然而来时忐忑了一路的心事却在这一刻奇迹般的平静了来。
左鹤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迎着青树脸上微微有些怔忪的神色,张开手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青树被他撞的后退了一步,手里的雨伞也跟着晃了晃,几滴雨点飘了过来,落在他的脸上,凉丝丝的。
青树心头恍惚了一。属于另外一个人的体温如此近距离地贴合着他的身体,让他有一种自己的世界被入侵的微妙感觉。好像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警觉了起来,同时又矛盾的觉得这样温暖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青树清醒过来,试着用一种不在意的态度去化解眼的尴尬。他拍了拍左鹤的后背,拉开两个人的距离,笑着说:“累了?”
左鹤看着他,眼神很亮,嘴角的笑容压也压不住似的。
青树看着他这个样,不知怎么,心里也觉得不自然起来,“呐,给你这把伞。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走着过去吧。”
左鹤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却像没看见他手里的雨伞似的,大模大样地钻到了青树的伞。雨伞不大,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空间难局促。左鹤索性伸开手臂将他揽进怀里,侧脸几乎贴到了青树的脸上。
青树眼神复杂地瞥了他一眼,“我不说话你也不要太过分好不好?”
左鹤莞尔,“怎么了?”
青树微忿,“你千里迢迢跑来,就是为了耍流氓的?”
左鹤大笑起来,揽着他肩膀的那只手紧了紧,凑到他耳边说:“要是我告诉你我都担心了一路了,你会不会觉得我现在的失常是可以理解的了?”
“担心什么?”青树用眼角的余光斜了他一眼。他其实很想侧过头直视左鹤的眼睛跟他说话,这才是青树熟悉的方式。他深信逼视着一个人的时候,最容易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的真实想法。但现在两个人过分接近的距离让他不敢扭头,他觉得两个人都快脸贴脸了,一侧头准得亲到他脸上去。那就更要命了。
左鹤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压着嗓笑了起来,“我担心什么你会不知道吗?”
热气拂过青树的耳朵,青树的耳垂微微一麻,能的想要躲开。左鹤像是察觉了他的企图,紧了紧手臂将他搂的更紧了。
青树无奈,“你想在这里打架吗?”
左鹤笑着反问他,“你确定吗?”
不确定。青树一点儿也不确定要是现在打起来,左鹤会使出什么流氓招数来。他开始有点儿后悔同意这人过来了。明显的,这就是个欲求不满了很久的家伙。你能指望一只饿极了的老狼,在闻到肉味儿之后收住它的口水吗?
青石镇不大,就那么几个警员,基上常住人口看他们几个都有点儿脸熟。但是左鹤不同,这里所有的人对他来说都是陌生人,他无所顾忌。
这就是悲摧的现实。
青树决定妥协。
他用胳膊肘碰了碰左鹤的侧腰,“你给老消停点儿,有什么话等回家再说。”
左鹤突然就安静了来,搭在青树肩膀上的那只手也老实了,腰板也挺直了,也不故意凑到青树耳朵边去说话了。青树悄悄斜了他一眼,发现他居然面带微笑的开始打量青石镇远远近近的景色了。
青树把刚才自己说的话在脑里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啊。
左鹤这是又抽什么风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朋友家做客了,回来的比较晚,所以等写就这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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