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希亚把包裹放在了两个孩子面前,然后低低一掠,训练有素地停在了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的面前,把信叼了起来,头一伸,将红信封伸到了孩子们面前。【】阿波罗咽了一口口水,然后认命地伸手取下那封信件――
“你开还是我开?”阿尔忒弥斯一副害怕的样子和哥哥商量着。
“还是我来吧,爸爸一定气坏了。”阿波罗说道,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封信上,信的四角开始冒烟了。
“哦,不,快打开!阿普!”阿尔忒弥斯的声音透着绝望。
阿波罗手忙脚乱地开启了封蜡,有一些学生已经捂住了耳朵。可是,过了很久那封信也没有反应,于是都放松了警惕,但是就在这时,一个愤怒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大厅,甚至把天花顶上的灰尘都震掉下来――
“阿波罗・普林斯!!!!阿尔忒弥斯・伊万斯!!!!我没有想到你们那么不自量力!居然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制作吐真剂和复方汤剂,好吧,至少我已经知道你们已经可以很好地配制出来这两种药剂了,可是让我生气的是,你们居然不要命地拿到莫特拉巷的药剂店去出售!”一个男人的声音比平常的放大了起码一百倍,在空中嚎叫着。桌子上的碟了和勺子被震得上下跳动着,石头墙反弹回来的声音也是震耳欲聋。
两个孩子几乎要哭了。那个男人的声音继续着:“我不记得我有教过你们如此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阿尔忒弥斯,你一向很乖,可是这一次为什么不管管你的哥哥呢?!阿波罗,你的理智呢?!魔力啊,当我看到贝罗尔手上出现了你们惯用的魔药瓶,然后他告诉我这是他从莫特拉巷买到的药剂时,我担心得几乎想回德国!好吧,或许不是你们做的?但是,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为什么你们的魔药会出现在那么危险的地方?记住,我会让辛博去调查的,你们知道他在德国的能量。为了你们的莽撞行为,我给你们附上一本1422年版的《国际通用魔法史》,在下一次通信的时候,我希望能够得到你们写的年表和读后感,希望你们能从中获得一些启示,历史会教育我们更多东西。”声音渐渐平静下来,“亲爱的,请原谅我的怒火,但我一想到你们私自去了那条巷子,我就非常的担心。孩子们,十一年前的那个雨夜,我独自一人在那个破屋子里折腾了几乎整整一夜,从下午到凌晨,我几乎以为我死了几遍,我几乎以为,我要带着你们去见你们的父亲了。但是,没有。我不知道,这个结果幸或不幸,但从小我就知道一个道理,珍惜手里抓住的。所以,即使你们一出生就被判定是活不过5岁,我也没有放弃你们,因为,你们是你们的父亲留给我的珍宝。孩子,你们现在已经11岁了,这就是我每天不眠不休奔忙的成果。告诉你们这些,不是为了让你们愧疚,也不是为了让你们对我感激,而是要告诉你们一个道理,你们在任何时候都没有资格把自己置于任何危险中……”那声音显得疲惫。
“爸爸……”两个孩子都乖乖地低头反思自己的过错。
而教师席上,西弗勒斯听着这些,他的心仿佛被生生地剜出来一样。整个大厅静悄悄的,这是一个爸爸和孩子的对话。
“孩子们,我多年没有回英国了,原因你们知道的,而我身边的人也多年没有给我提到过那个国度了,因为,他们知道在我面前提起英国,他们就死定了。我知道,我是在逃避,逃避你们父亲离开的事实。亲爱的孩子们,那场该死的战争结束了,可我失去的却是我的父母、最重要的导师和最亲密的战友、爱人。我的家几乎在战争中全毁了,我恨我自己,我恨战争,如果不是你们需要魔药,我甚至宁愿做个麻瓜,远离魔法界。无论过去多少年,我都爱着你们的父亲,我常常想,他一直在我身边,我可以每天早晨在他身边醒来,给他做吃的,然后一起研究魔法,哪怕只是看他制作魔药,晚上的时候可以和他说一声晚安,这样的日子多么幸福,我愿意用我全部的名誉、荣耀去换取,只要一天就好。说真的,我至今不愿意相信你们的父亲已经……算了,不说了,再说下去这封信会很长。”那个声音发出了一声轻咳,很沉重。
整个大厅都处于沉默中,西弗勒斯突然有点庆幸,要不是两个孩子在,恐怕自己一生也不会再见到哈利了。他听着哈利的示爱,眼圈湿润了,他太了解哈利想要的幸福有多么简单了,该死的,如果不是自己的自负,又怎会蹉跎了如此多的岁月?
“我猜想,西里希亚横渡海峡到达你们身边的时间会是你们已经回到公共休息室的时候,如果不是的话,请原谅我的失误。药剂在包裹里,这次的药剂是改良的,效果不会差,这回的量是五个星期的。因为,爸爸收到你们的信件之后,就要到亚特兰蒂斯去了,路程有点远,通信也不方便,所以,你们知道规矩的,对吗?”两个孩子本能地点头,仿佛爸爸就在面前。
亚特兰蒂斯!最近,所有的巫师都通过宣传册知道,那是一个充满传奇的地方,冒险者的天堂,失落的大陆。能到那里去的人魔力和战斗力都是顶尖的,在那里有许多传说中的生物,而神秘的新一代冒险者之王,sss级冒险者未亡人,就在那里长期生活。而西弗勒斯则皱起眉头,哈利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干什么?
“对于你们选择了霍格沃茨,我有点意外,我没有想到,我处心积虑地安排你们收到德姆斯特朗的邀请函之后,你们还能收到霍格沃茨的入学邀请,甚至还有布斯巴顿的入学邀请。唉,我花了不少极品魔药材料去打点杰斐逊,有点点可惜。不过,你们的选择倒是让我真的松了一口气,但是,我猜想,你们一定是斯莱特林吧?我当年也差点儿被分到那儿,而你们的父亲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斯莱特林。孩子们,或许斯莱特林的近况不好,但你们如果能够进斯莱特林我会非常高兴且欣慰的。呃,阿尔或许适合拉文克劳,但是,我认为她一定不会愿意让阿普一个人到不适合的地方去的。好了,孩子们,我确信,你们能够做优秀的学生,但是有一点我不怎么确定,就是你们的才华,会让你们太过骄傲和自大。所以,我必须得到保证,无论是多么基础的课程,你们都会认真去听。因为,霍格沃茨的一些教授们也教过我和你们的父亲。即使已经离开十二年,我在这些年也都没有与英国有什么联系,但我相信霍格沃茨的教授阵容应该不会变太多。作为曾经的学生,我准备了一些礼物,你们或许愿意亲手帮我送出去。”那个声音变得温和了。
老教授们都不住地开始回忆,会是自己的哪个学生?
“记住,我不希望在圣诞节去参加交易会时从任何教授嘴里得知你们表现不好,或者没有认真做功课。还有,和你们分享一件事,爸爸的新书《论水族魔纹》已经出版了,嗯,辛博给了我首版的前十个编号的书做纪念,给你们寄了编号为七的那本和编号为三的那本。另外,如果你们有看到邓不利多教授的坟墓,帮我献一束花吧。如果不出意外,我会在圣诞节前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接你们的。好了,孩子们,愿你们好梦。你们的爸爸,杰洛米・阿撒普莱特。当然,最后还有一个小小的惩罚:由于你们的行为让我担心受怕,所以,这次的魔药青草味和柠檬味没有了,取代的是大蒜味和臭袜子味。”
“呃……”两个孩子呆若木鸡地看着那封信自动地起火,一下子烧成了灰烬。
终于说完了,人们耳边还是“嗡嗡”作响。
大厅里的拉文克劳们在听到《论水族魔纹》和最后的杰洛米・阿撒普莱特时已经不淡定了,要知道,那位大师的名声在整个魔法界有多么响亮,他的书有多么难买。而台上的教授们则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他们看向两个斯莱特林,突然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是那个大师的子女,怪不得这么有派头。
“我怎么不记得霍格沃茨有过一个叫‘杰洛米・阿撒普莱特’的学生呢?”资格最老的弗立维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出来这个学生的样子。
而斯普劳特教授看了看西弗勒斯,很是猜测了一通,然后说道:“那几年,学生们的风头都被格兰芬多的四人组和西弗勒斯给抢走了,没注意到一个拉文克劳或者赫奇帕奇也是正常的。”
听了这话,西弗勒斯不由觉得滑稽,是什么让他们觉得那只小巨怪是和自己差不多年岁的呢?又是什么让他们认为那个格兰芬多男孩是一个拉文克劳或者赫奇帕奇呢?
“也是。不过,倒是可惜了。他上学期末差点儿就被我邀请来霍格沃茨教魔药学了呢,霍拉斯有向我推荐过他,可是,我一直没法子联系到他,他总是非常忙碌,听说,就连魔药协会的人要见到这位大导师都非常困难呢。”麦格教授以为西弗勒斯的不语是一个默认,于是,把之前的事情做了一个报备。
“大导师?”沙克尔毕竟算是年轻,而且一直从政,倒是不太知道一些学术界协会内部的结构。
“是的,各个协会除了会长和副会长之后都有三到七位大导师,大导师才是协会的生力军,他们的地位有时候比会长还高。他们充满神秘气息,长年从事研究工作,为学科的发展奠立理论基础。”弗立维说道,“我听魔咒协会的一些同仁说过,协会有意邀请阿撒普莱特先生做大导师。只是一直没有联系到他。”
“嗯,魔文协会昨天也给我们发了一张单方面任命函,要求我们对阿撒普莱特先生持大导师见礼,哦,没想到,他竟然又出了一本著作。我明天就去邮购。”古代魔文教授,年轻的希拉・奥威尔教授倒是早早地就在芭丝茜达・芭布玲的推荐下加入了魔文协会。
而西弗勒斯则看着两个孩子伸手摸了摸那只隼鹰,然后那只鹰扇动翅膀飞走了。他不知道孩子们在回信时会不会提到自己,如果提到,哈利收到信件之后会不会立即赶来霍格沃茨?他刚刚对孩子们的态度是不是太过恶劣了呢?还有,那个阿撒普莱特……呃,竟然是他的男孩?
西弗勒斯有些意外了,他可以肯定那是他的男孩,或许别人认不出来,但他却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那个嗓音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天籁。突然有种深深的失落和无措打击了他,他不仅缺失了孩子们十一年的生命,甚至无法判断这十二年间在哈利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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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马拉尔达森林
杰洛米在帐篷里架起了一口坩埚,坐在药剂的香味和坩埚冒出的白烟中,突然想起了西弗勒斯曾经在第一节魔药课上说的开场白――
你们到这里来为的是学习这门魔药配置的精密科学和严格工艺,由于这里没有傻乎乎地挥动魔杖,所以你们中间有许多人不会相信这是魔法。我并不指望你们能真正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坩埚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你们不会真正懂得流入人们血管的液体,令人心荡神驰、意志迷离的那种神妙魔力……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誉,甚至阻止死亡。
露出了一个惨笑――西弗,你是对的,我只能透过魔药来回忆你,这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坩埚对现在的我来说,的确是个美妙所在。我用它酿造了属于我自己的荣耀,不是救世主,不是哈利・波特,只是我自己――杰洛米・阿撒普莱特;我用它阻止了两个孩子的死亡,他们已经11岁了,希望他们会更加像你,像你一样才华横溢、冷静自持。我还是太冲动了,居然给他们寄了吼叫信,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不高兴呢?不过,我真是吓坏了,西弗,我理解你曾经对我的担心了,总是做出一些危险的举动是很容易让最亲密的人忧愁的。我很抱歉,西弗。
我在信件的最后面署的名是:杰洛米・阿撒普莱特,是有用意的,孩子们大概进的都会是斯莱特林,那些小蛇们向来是看人下菜的家伙,有一个魔法界相当出名的大师做家长,总能够让他们在斯莱特林的日子好过一些吧?
说实话,我恨过去的自己,恨那个无知的哈利・波特,他要是像现在这样精通魔药和魔法的话,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没救?又怎么会让你去杀死邓不利多,为他背负灵魂的谴责?
杰洛米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为什么人总要在失去后才懂得珍视呢?
我害死了你,害死了孩子们的父亲,害死了斯莱特林最优秀的学生,害死了一个魔药大师。
所以,我还。
还孩子们一个优雅强大的爸爸,还世人一个优秀完美的斯莱特林式人物,还魔药学界一个别具才华的大导师……
但是,我却永远无法还自己一个你,一个爱着我、保护着我的――西弗勒斯・斯内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