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复述一下刚才的要求!”亚基克夫停顿了一会,认真说道。
“我!要!见!索菲亚!公主!”乌以风用波兰语一字一顿的说道,这次容不得亚基克夫听不清了。
乌以风对于俄罗斯索菲亚公主有一种好奇也是李君威交给的任务,但更多的则是一种执念,第一次听到索菲亚公主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十五六的孩子,刚刚当上宫廷侍卫,那个时候,太上皇李明勋喜欢把小儿子抱在腿上,给他讲各种各样的故事,其中就提及过所谓的索菲亚公主,当时年幼的裕王殿下大叫着要把索菲亚抢回家当老婆。
等到再后来再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裕王已经是一个大小伙子了,也不知道是从何时起,太上皇再讲故事就不再允许任何人旁听了,而在哈萨克草原的裕王殿下对这位索菲亚念念不忘,派他来莫斯科的时候着重提醒道,要见一见索菲亚公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很美丽。
而亚基克夫则对乌以风这个要求感觉到的是奇怪,自己刚刚从一个交际花的床上找到他,他就要执拗于见到索菲亚公主,肯定是有什么想法的,但亚基克夫的记忆里,身为沙皇长姐的索菲亚公主并不是什么远近闻名的大美人。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需要请示陛下,我想请问使者先生,您为什么要一定要见到索菲亚公主?”亚基克夫恭敬解释道。
乌以风才不会告诉他这是裕王给的任务,而是说:“不为什么,就是必须要见到,我可以不与她说话,但一定要见到。”
“只要见一面就足够了,对吗?”亚基克夫再次确认。
“是的。”乌以风回答。
而超乎乌以风预料的是,他还在馆舍换衣服的时候,亚基克夫就再次出现,表示沙皇陛下同意了他的要求,在觐见的路上为他和散步的索菲亚公主制造一次偶遇,如果愿意的话,可以一起进午餐。
于是乌以风跟着亚基克夫进了克里姆林宫,如愿在花圃上见到了雪地散步的索菲亚公主,但乌以风仅仅是致以微笑,就前去会见沙皇了。
乌以风后来对李君威如此描述:“我敢发誓,那是我见过的最强壮的女人,王爷,咱们两个未必是她一个人的对手,您的大腿还没有她胳膊粗,她的胸毛可能比你的腿毛都多.......。”
幸运的是,这些只是私人谈话,并未在未来索菲亚公主摄政期间影响帝国与其领导下俄罗斯的合作。
乌以风在一间不大的客厅里见到了费奥多尔沙皇,他坐在高背椅子上,用厚重的毯子盖住双腿,脸色苍白,与传言中一样的多病体弱,而一旁的米洛撕拉夫斯基大公则站他的侧面,低声介绍着乌以风。
乌以风向沙皇见礼,并且致以问候,费奥多尔说道:“将军,你的波兰语说的非常好,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习的?”
“七年前,沙皇陛下。”乌以风说道,即便是侍卫出身,想要上前线建功立业,也必须学会相应的语言,乌以风自幼在京城长大,从未学习过海西女真的话语,他学习过蒙古语,很快就学会了波兰语和少量的俄语。
费奥多尔向乌以风展示了他亲手制作的地图,问道:“将军,我听说你是一位鞑靼人的后裔,请问你的家乡是否在这片地图上?”
乌以风上前走了两步,看着这张比例并不那么合适的地图,在右下角仔细对比之后微微摇头:“您这张地图上并不包含我的故乡,我的故乡是在这条河流,我们称之为黑龙江,你们称之为阿穆尔河的区域,这条河流有一条重要的支流,我的故乡在支流之上。那是我们太上皇陛下第一站抵达的区域,很幸运的是,我的父亲追随了他,后来才有了我。”
费奥多尔抚掌而笑:“如此很好,至少我们与你没有私人的仇怨,不是吗?”
乌以风笑了:“当然,至少在我父亲那一代没有,或者说我们的部落与你们没有什么接触,但据我所知,在满洲人统治的时候,你们的开拓队就在我同族的土地上烧杀抢掠了。”
费奥多尔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好吧,将军,关于东方土地上发生的事,你比我掌握的要多,我甚至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贵我两国爆发了第一场战争。”
乌以风没有回应,心里却知道,其实帝国也不知道帝国与俄罗斯的第一场冲突爆发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在开拓的时代,很多小规模的战斗都不会记录在册的。
“我不知道战争从何时爆发,但是我知道,战争应该结束了,你代表中国皇帝而来,是要进行谈判的不是吗,正好,我最近很有时间,可以与你亲自谈一谈。”沙皇说道。
其实,费奥多尔有一件事没有告诉米洛斯拉夫斯基,那就是他在整理的不光是沙皇俄国与中国之间的冲突,还有历代沙皇的开拓资料,一个很令人震惊的消息是,沙皇俄国最近一百年的开拓成功已经近乎被中国侵蚀殆尽,但这一点他根本不用和米洛撕拉夫斯基说,这个总揽国务的大公知道,俄国在乌拉尔山以西设立的四个督军区,已经失去了三个半,最近的托木斯克督军区的托木斯克城也在眼前这位沙皇继任之前丢失。
“是的,我确实被派前来结束战争的,我们的亲王殿下还在哈萨克的草原上等待回复的消息。”乌以风微笑说道。
“是吗,如果不是现在已经是冬季,如果不是我身体不适,我真想和他亲自谈一谈。”费奥多尔说道,继而他问向乌以风:“我的外务大臣和你谈的怎么样?”
“我们谈了七次,每一次都不欢而散。”乌以风老实说道。
费奥多尔问道:“为什么?”乌以风笑了:“因为他想要让我们放弃将士们用鲜血和生命征服来的土地,这简直是荒谬,我从小到大,总是听到帝国占领土地,还从未听说帝国失去土地,您的外务大臣肯定是疯了。
我们的皇帝说过,一寸山河一寸血,我们怎么会放弃将士们泼洒鲜血的地方呢?”
“那是我们的土地,是我们的祖先征服得来的。”米洛斯拉夫斯基攥紧拳头,高声说道。
乌以风摊开手:“大公阁下,我没有说那不是你们的土地呀,我也没有说那不是你们的征服所得。可现在它是我们的了,也是我们征服所得。你们当初怎么获取的,就怎么失去的,如果你们还想重新拥有,就重走一遍先辈们的道路,不就可以了吗?
我,我们的皇帝和皇帝陛下麾下的每一名军人,欢迎你们的挑战。”
“可恶!使者,你这是替你们的皇帝向我们宣战吗?”米洛斯拉夫斯基怒气冲冲,问道。
乌以风微微耸肩:“据我所知,我们并未停战,战争一直在继续。”
“好了,大公,不要在与这位真诚的将军争吵了,说实话,我见过很多国家的使者,你是最真诚的那个了,虽然你的话让我很不高兴,但我必须承认,你没有说谎,我尊重真诚的人。”费奥多尔制止了米洛斯拉夫斯基与乌以风的争吵,在他看来,米洛撕拉夫斯基这些维护尊严的话毫无力道可言。
费奥多尔问道:“将军,如你所说,我们两个国家正在进行战争,但我翻遍了所有贵我两国之间的公文来往,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从未相互宣战过,既然没有宣战,也就谈不上为何而战。我们两个国家以前相互了解的太少了,比如,我们叫你们契丹,而你们叫我们俄罗斯。”
“这可能都要怨蒙古人了。”乌以风笑着对沙皇说,但也认真的回答了沙皇提出的问题:“正如陛下所说,我们相互之间从未正式宣战过,但战争持续了三十多年甚至更久,一开始只是我们与所谓的开拓队、匪帮之间的战斗,后来变成了与某些督军区的战斗。
当然,真正的战争爆发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你们支持帝国的敌人,满洲。当然,随着满洲的彻底覆灭,这个其实也不算问题了,而第二原因就是为了土地,在这一方面,我们与你们之间有共同点的,那就是对土地的欲望没有极限。”
费奥多尔说道:“这就是我担心的事情了,你们征服的边界在哪里,现在你们已经占据了哈萨克的草原,并且把手伸进了伏尔加河下游的卡尔梅克人那里,这已经是我无法容忍的了。”
“作为一个使者,我真的无法回答您的这个问题,从军人的角度来说,征服的边界就是力量延伸的极限,我们的力量施展不到的地方,就是我们征服的极限。”乌以风认真回答说。
“那你们力量延伸的极限在哪里?”米洛撕拉夫斯基不想与乌以风说这些虚无缥缈的话,直接问道。
乌以风想了想:“我们的国家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但汉人是其中的主体,按照我们两千多年的历史,汉人向西达到的极限在河中之地那附近。可我们的两代皇帝都是具备伟大胸怀的人,包容了很多的游牧民族,特别是拥有了蒙古人,这样算来,我们力量延伸的极限就和当年蒙古帝国一样了,不知我的回答可否让大公满意!”
“你.......你这是对沙皇陛下的羞辱!是对我们整个帝国的挑衅。”米洛斯拉夫斯基咆哮道。
众所周知,当年蒙古帝国扩张到了欧洲的多瑙河畔,虽然欧洲没有被征服,但斯拉夫人却匍匐在了蒙古人的铁蹄之下,如果按照乌以风的说法,帝国是要征服俄罗斯了。
费奥多尔却是摇头,对乌以风说道:“你们不是蒙古,我们也不再是罗斯公国,恐怕你们不能如愿了。”
乌以风正色点头:“您说的没错,陛下,确实如此。其实您想要停战非常简单。”
“哦,将军,请说。”
乌以风道:“失败能让人清醒,如果陛下能给我们一场失败,或许就不用为停战的事苦恼了。在我们帝国的内部,对你们的了解很浅显,很多时候,俄罗斯的资料是从尼德兰、英格兰人口中获得的,他们把你们称之为欧洲最野蛮落后的国家,而我们一路西来,征服上万里的土地,也没有真正的失败过,所以说,真的很遗憾,帝国之中,很少有人愿意与你们和谈,大家都觉得,打下去就会有更多的土地。”
“战争,你们还是要战争了?”费奥多尔脸紧绷起来。
乌以风微微摇头:“不,我是来进行停战谈判的。”
“你自称是来停战谈判的,却从未提出过合理的条件。”亚基克夫认真说道。
乌以风说:“我不提,不代表我没有,是因为我知道,我的条件你们不会答应,每次谈判,你们都要我们归还土地,那就不需要展示我们的条款了。”
“现在你在仁慈的沙皇面前,你可以展示你的条款了。”亚基克夫提醒道。
乌以风依旧是摇头:“没有必要,沙皇陛下,即便是您也不会同意的。”
“那你什么时候愿意展示你们的条款?”费奥多尔制止了侍臣与大公的发言,直接问道。
乌以风想了想:“还是让战争的结果说话吧,我说过,失败会让人清醒,你们再失败一次就会清醒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自称是为停战谈判而来?”
乌以风说:“陛下,您不要误会,我不是为现在的进行的战争来谈判的,而是为下一次战争来的。”
“我原以为我们可以避免一次战争。”费奥多尔有些失落。
乌以风笑了:“这不可能,沙皇陛下,现在的情况是,奥斯曼人送来了结盟的请求,我们要与一个强大的国家结盟一起进行对你们的战争,如果您是我们的皇帝,会放弃这个占便宜的机会吗?
本次我来到您的面前,是想要告诉您,我们并不是一个好的敌人,但我们是一个好的谈判对象,当有一天您要结束战争的时候,建议您第一个找我们,而不是奥斯曼人,我们要的土地是财富,他们要的却是您的性命和这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