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国是我们奥斯曼帝国唯一尊重的国家。”国联会议召开的时候,奥斯曼帝国代表当着很多国家记者,接受帝国记者采访的时候,说出的一句话。这句话虽然是为了应景当时的具体境况,但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奥斯曼帝国与帝国之间的关系。
早期,两国之间没有什么官方的关系。
在前帝国时代,李明勋曾经派遣过使团前往奥斯曼帝国和波斯请求通商,但都被拒绝了,他们无法理解一个没有皇帝的国家是什么样的,更因为使者连爵位都没有,而进行刁难。
那个时候,两国之间的关系,更多的是商人之间的关系,而且不是正常的贸易,而是走私贸易。
一直到帝国建立,两国确立联系,但那个时候也没有驻所在国的大使馆,在帝国影响力没有深入欧罗巴之前,现代化的外交规则也没有确立。
两国真正的官方来往还是在帝国二十年左右的裕王西征时期,帝国在没有告知奥斯曼帝国的情况,直接把哈萨克草原上的三个玉兹给消灭了。要知道,哈萨克人信仰的可是天方教,而且哈萨克各部与奥斯曼帝国有联系,虽然称不上奥斯曼帝国的附庸,但绝对也属于奥斯曼帝国的影响范围。
所以,两国的第一次官方来往就是对立,只不过李君威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解决这种对立,那就是把俄国定为了两国共同的敌人,毕竟在那个时候,奥斯曼与俄国还处于战争的状态。
因此,才有了现在的奥斯曼帝国大维齐尔前往河中之地会见中国亲王李君威的事,只不过,裕王李君威展现了自己灵活的道德底线和超出常人的政治头脑,他与法佐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并且约定了很多合作事项,十分详细。
但所谓的合作只是一种计策,只是让奥斯曼帝国吸引俄国布置在南部的主力军队,从而可以用成吉思汗的方式横扫俄国,逼迫俄国签订莫斯科条约》,给予其失去的一年。
而这种合作,对于俄国更是一种鞭策,迫使俄国与帝国结盟,对付如日中天的奥斯曼帝国。
所以当奥斯曼帝国的前任大维齐尔率领主力兴冲冲的前往南俄草原寻求与帝国主力汇合的时候,却遭遇了帝国、俄国和波兰三国联军的阻击,奥斯曼帝国只获得了失败和丧家之犬的鞑靼人骑兵,整个黑海北岸都被俄国、波兰和帝国瓜分,这才有了帝国的西津行省。
帝国顺势从海上发起进攻,因为那个时候,李君威就料定,帝国与奥斯曼帝国可以为敌,那也只有那一次,因为抓住机会的帝国海军迅速在阿拉伯半岛上建立了据点,打下了奥斯曼帝国在红海南岸地区的所有土地。
在此基础上,双方才建立了友好关系。
奥斯曼帝国不得不解除与帝国的敌对,那是因为其要进攻维也纳,战胜中欧地区的唯一挑战,奥地利帝国。
那一次,帝国向双方提供武器,李君威甚至来了一次战争旅行,亲自到了维也纳战场观看了那一场决定欧陆格局的大决战,同时以此为筹码,获得了开发苏伊士运河的权力。
苏伊士运河的开通,就好像奥斯曼与帝国之间拥有了一个孩子,这成为了两国情感联系的纽带,在那之后,双方间虽然在贸易、外交、半岛势力划分上仍然有些龌龊,但大体上仍然是友好的。
而两国之间的友好,很大程度上建立在作为奥斯曼帝国宰相家族,科普鲁律家族与帝国之间的友好。而这个家族的友好,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帝国帮助科普鲁律家族维持了在奥斯曼帝国的地位。
法佐能成为大维齐尔,且能坐稳这个位置,离不开帝国方面的支持。这一点法佐清楚,他的儿子阿玛尔更为清楚。
阿玛尔笑着对绍杰说道:“我相信,荣王殿下是一定会维持科普鲁律家族与贵国之间友好的关系。我的父亲是裕王殿下的挚友,而荣王殿下也会成为我的挚友。”
绍杰呵呵一笑,不置可否,他摸了摸口袋,准备点一支烟,但忽然想起,因为妻子怀孕的关系,他身上已经没有烟了。阿玛尔见状说道:“来,我这里有些好东西,你可以尝试一下。”
“不,算了,我已经戒烟了。”绍杰连忙摆手拒绝,如果阿玛尔愿意给他提供一盒香烟,他不介意偷偷享受一下。但阿玛尔说的好东西,他是万万不敢享用的,因为他知道那是什么,肯定是鸦片。
鸦片在奥斯曼帝国乃至整个欧洲,都已经不是罕见的东西,甚至可以说,近些年来,鸦片风靡全球。就连帝国也不例外,在这个时代,虽然帝国医学有所进步,但医学还没有进化到科学的基础,大部分时候还是靠经验,药品也主要靠特效药,而鸦片酊几乎是最有效的特效药,这种一开始用来治牙疼的药品,现在几乎成了万应散,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来点,别的不说,至少可以止痛。
但鸦片的成瘾性也是人尽皆知的,目前这种药物在帝国已经完全处于国家垄断的状态,不是说帝国不想禁掉,实在是医学上的需要。
显然,在奥斯曼帝国,鸦片不仅是药物,还是一种消费品。而绍杰可不会尝试这种东西。
作为一个有志于在帝国政坛走的更远,且在历史长河之中留下自己性命的青年,绍杰很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鸦片是绝对属于不该触及的那方面。
在他的身上,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句话展现的淋漓尽致。因为皇帝不喜欢鸦片成瘾,所以绍杰就绝对不会去触碰。
把阿玛尔递过来的东西扔在一边,绍杰继续说道:“阿玛尔,你不能如此想当然的去确定你和荣王殿下的关系,您的父亲与裕王殿下的友谊,是我们小一辈的人所无法比拟的。”
在绍杰看来,所谓法佐与李君威的友谊,纯粹就是扯淡,或许二人真的有什么私人友情,但在政治面前,这些私人感情通通不作数。当年李君威在河中之地养蜂过冬,法佐陪伴他数月,这一点不耽误裕王为了黑海沿岸开疆拓土而出卖他。
二人友谊开出的花朵就是苏伊士运河,但在运河的开发、运营和收益等等问题上,二人进行了无数次的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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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敢否认的是,二人都公开维护他们之间的友谊,显的二人很友好似的。但阿玛尔与荣王李素不同,这两个人虽然各自继承了来自父辈的荣耀,但因为两个人很少联络,所以根本谈不上什么友谊。
阿玛尔示意绍杰继续说下来,绍杰索性直言说:“县官不如现管,这句话你听说过吗?”
眼见阿玛尔摇头,绍杰说:“其愿意就是一个县的长官在有些时候不如一个小官好用。比如,在也门这个问题上,虽然最终决定权在申京,在御前会议那里,但你想搞定这件事,首先就要搞定我。
这就是县官不如现管,确实,贵国与我国之间,拥有长期的友好关系。荣王是裕王殿下的侄子,也是裕王殿下一手简拔的,您也是法佐殿下的亲儿子,但你想要顺利的在荣王殿下那里得到帮助,或者尽可能多的一切,那必须要搞好与荣王的关系。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利于双方的合作,但坏的关系也会让合作坎坷。”
阿玛尔也就明白过来了,他发现绍杰一直在强调一点,他只是负责阿拉伯地区的事务,以外的事务,都要去找荣王李素,而且荣王的层级比他要高很多。
而在荣王那里,就不会在绍杰这里办事顺利了,阿玛尔明白,绍杰在向他证明,私人关系在政治中的重要性。
可问题就在于,阿玛尔与荣王李素之间的来往实在是太少了,阿玛尔长期担任西奈和埃及两个行省的帕夏,而李素则是常住西津行省的。甚至李素例行性代表皇室出访奥斯曼帝国首都,阿玛尔都没有见到过。
阿玛尔问:“绍杰,荣王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吗?”
“按理说,我不应该在背后说一位帝国亲王的不是,但以我的经验来说,荣王殿下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绍杰故作为难说道,他想了一会,说道:“每次前往西津,与荣王面商事宜,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挑战,而每次我都会寝食难安。”
“那他有什么爱好?”阿玛尔问。
绍杰说:“荣王爱好的就是权力和荣誉。”
阿玛尔无奈,这几乎是一种东西,而能满足荣王的只有一个人,他在申京帝国的皇宫里。而他阿玛尔,哪怕是未来的奥斯曼帝国宰相,也给不了荣王这两样东西。
阿玛尔说:“这应该不会,荣王是一个人,有血有肉的人,是人就会有爱好,是人机会有缺点。这话是裕王殿下曾经对我说的。”
绍杰没有反驳这句话,说道:“但人总会进步的,有一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更有一句话叫做浪子回头金不换。荣王就是这样一个人。”
荣王李素是第一代荣王李定国的嫡亲孙子,因为李定国的儿子或多或少曾经涉嫌投靠满清,背负着汉奸嫌疑,实际上在第二代没有什么重要人物,更是不被允许涉足政坛,李素是荣王李定国临死之前亲手交托到裕王李君威手中的,为了李素,李定国甚至专门选了他的父亲继承王爵,以便荣王爵位可以顺利传到这个孙子的手里。
而李素则是在裕王经略美洲的时候崭露头角,那个时候,李素以裕王侍从长的身份步入政坛,在经略美洲之后,李素长期负责帝国在美洲的战略,在美洲和国内都留下了足迹。
李素谈不上什么彪炳史书的功绩,但也不是寻常之人,只不过其少年成名,一度行差踏错,在巴拿马铁路问题上,一度站在了皇室的对立面。
因为投资巴拿马铁路,李素与资本家站在了一起,向帝国皇室施压。借助此事,皇帝狠狠的教训了李素,最终让荣王浪子回头,而且自那之后,荣王的性格都变了,变的谨小慎微。
大公子李昭誉在巴拿马处理‘拾丸案’的时候,正值李素前往西津赴任最高行政长官,而拾丸案中被处理的当地豪强和部分官员,不少与李素有关,李素一度担惊受怕,是经过裕王开导才走出来的。
如果说绍杰还需要一些功绩才能让他进入权力核心的话,李素完全不需要,他已经证明了自己在宗室第三代之中的才能,在帝国宗室第三代人才凋零的情况下,李素因为其荣王身份,在未来的帝国权力核心之中占据一个重要的位置。
其实李素的路子已经定下来了,有一天他回归中枢,先执掌中廷,熟悉申京的政治运作,然后成为理政王,亦或者执掌元老院,总之,他必然是御前会议中的一员,而且是重要的一员。
这一点,所有熟悉帝国政治的人都明白,李素本人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对于这位荣王来说,需要做的就一件事,求稳,所谓求稳,就是不求做出多大的功绩,但一定不要犯错。
所以绍杰很确定,阿玛尔想要通过一些非常手段交好荣王,都是不可能的。
“你还是给我一个建议吧。”阿玛尔有些沮丧,淡淡说道。
他之所以沮丧,是因为这次与绍杰的会谈之中,他完全交出了主动权,来之前设想的一切,都没有成行,如果不是绍杰维持着自己谦逊的姿态,阿玛尔一定会意识到,他已经完全被眼前这个男人摆布了。
绍杰说:“讨好荣王没有意义,对于荣王殿下来说,他最重要的人就是裕王殿下,所以你与其讨好荣王,不如讨好一下裕王。能让裕王殿下开心的事,那么荣王殿下一定会去做,甚至比做自己的事情还要积极。”
“具体呢?”
“具体在新华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