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支天罡数着最后三排书柜,在一本快要跌下隔板的书籍前停滞,捧起,只手伸进,抓出一只貌态丑陋的精灵模样。
稀发秃顶,兔尖腮人上半身躯,扯着书籍啃咬向手掌,反制粗鲁的这一举,骂骂咧咧。
书籍是它寄生的本体,连着精魄不能被分离,月支天罡将之一扯,小家伙命悬若丝。
干脆弃了书籍,扯下一本,下一本,下一本...皆无获...
月支天罡走错了一行书柜,一个门下侯爵接着他脚步,在前面一排捧起了那本封印了亡灵的书籍,陷了进去...
异域中,剧烈在流窜,黑煞盘升而起,形成一座高山模样的人身,看着这一个突然打开书籍之人,茫然无措,吞噬而下。
“公爵!”侯爵捧着书籍,骤然僵立在月支天罡身前,捧上。
月支天罡瞧了一眼门下侯爵,接住书籍,稍作迟凝,颠倒,将之一翻。
随之一股凄厉割破耳腔,风云俱变,一个诅印挣脱书籍,伸出两只强大的臂膀,扣向两侧书柜,将庞大的身躯从困囚中挣脱而出,神号鬼泣,大搅四方。
盘升的黑煞化出一个人形模样,呛出鼻息,骤然扑向月支天罡,将整个吞噬而下,凄厉一声,这一回却是痛苦声。
月支天罡手着神兵,瞪着刺穿在身前的书籍,魔族咒灵大肆凄厉,将之一戳,烧尽在神兵锋焰上。
威慑地让四周喧闹的书籍咒灵,无一不乖巧地藏回书隔中,不敢造次,众人挨身靠前,打量这一地灰烬。
这确确实实是魔族的异物,黑煞迹象,月支天罡铁青着脸色,众等舌桥不下,瞅多了些时候。
“走吧,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迫在眉睫!”月支天罡不屑道,回身独步走去。
众等紧随其后,那一个走在最后头,为月支天罡捧上书籍的侯爵,脸色有变,嘴角一弯,让前进的月支天罡迟缓了脚步,猜疑地沉了沉眉头。
这些都是七窍玲珑之人。
月支天罡杵在白虎堂门沿前,出门之际仰望着庭院出滂沱雨势,大夏公爵挨近前,其余众等有序排列。
这半日遭遇离奇,让大夏父子千头万绪,不知所以,琢磨着月支天罡接下来一举动,他沉敛得过分,啐口鼻息在琢磨。
“我们去塔牢!”月支天罡张口道,愣住一片人,浑浑僵僵。
“塔牢?”大夏公爵小附一声,仿佛听进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塔牢那一种瘴乡恶土之地,上阁一族从不涉足,百六阳九,有煞运气。
“是的,塔牢,去证明一件事情,迫在眉睫,夜儿!”月支天罡提高了声贝,呼吁道,七夜驱前,俯首以待。
“今日白虎堂之事,绝不可外泄,调集一艘方舟来,我们要走一趟流沙塔牢。”月支天罡长袖一挥,从那一个手捧书籍交付的侯爵身份身边走过,捕抓什么。
奈何他也是一具傀儡,宿主早已脱身,月支天罡瞧了暗书橱一眼,仿佛有个人身藏在那里,在讥笑,在嘲讽。
他认真查阅众人收集出来的情报,捻了另一张画像,修魔先祖,太岁赤魅,远古武士,兽皮护甲,披背长发,一双深凹的碧睛瞳眼。
哪怕只是画作中人,名号地位,依然流泄三分忌色,讥笑持画之人自不量力月支天罡的脑海中,浮生出黄河祭之时,那一幕拔地参天的壮观景象。
黄河祭。
祭奠黄河神,‘吉神泰逢’,修仙鼻祖伏羲之妻,并北方上仙‘禺强’,西方上仙‘蓐收’的神圣祭典如火如荼。
供奉一系列繁琐的习俗祭品,奏鸣焚歌乐舞。
等来的确是一只凶兆之鸟,火红色羽发,镶墨色长尾,秃头鸡冠,叫声如名,曰;‘凫徯鸟’,形如公鸡。
生活在山海天地‘泽兑’卦位西部第二山脉,‘昆仑南虚,从极之渊’的南面‘鹿台山’。
而后,祭祀方舟上窜落下一只猴子,红光瞳眼,扑倒‘凫徯鸟’,咬断脖子撕开皮肉一通乱啃,撕咬漫山遍野祷告的众族人,一片狼藉,愈演愈烈。
这两种生物都是凶相类级生物,玄籍所载,什么时候出现的地方,必然有祸事战乱。
紧接着便是破天荒,众瞩目,一个消逝了百余年的族群,悄然现身,并以力挽狂澜的架势,借助黄河祭典昭示天下,魔族崛起。
那一幕景象始终魂牵梦萦地浮现在月支天罡的眼前。
比起剿灭一个日落城,北荒一等众族,魔族的出现可谓是惊天地,撼摇昆仑山的根基,当日依然历历在目;
黄河水干涸,隐藏在‘崇吾山’后的那股声响越加作势,拔天倚地。
奔腾的黄河水被人为截留,施法起身,化作一尊巨大魔像,一步一挨驾驭着汹涌的黄河水,排山倒海前进,威慑一众方圆,沿岸冲刷,卷落无数。
无数条水状巨龙咆哮地冲向悬浮的楼阁方舟,被隔挡在一个初成的结界外,涌回河中。
一尊上古魔祖的身像吸引着黄河水慢慢塑立而成,直至将黄河水吸干,耸彻云霄,大气磅礴地瞪视着悬浮众方舟,拔天参地,别有一番威严在宣示着。
这是魔族的鼻祖,远古修魔之人‘太岁赤魅’的身像。
如此大动静,是在向修仙一族释放要挟信号?还是已经完全重生在山海天地某个角落,放眼天下,独有这一支,修魔一族才能真正对昆仑山造成威胁。
始料未及地看着这一尊上古魔祖的身像卷引着黄河水塑立而成,将这一区域的黄河水吸逝,耸彻云霄。
大气磅礴地瞪视着悬浮众方舟,誓拔赵帜,方圆十里风云变色,四方山丘湖泊皆臣土,时隔百多年之遥,魔尊重临。
远古武士,兽皮护甲,披背长发,一双深凹的碧睛瞳眼,再动枭容,力拔长剑,擎天一指,气贯长虹,一蹬,地动山摇。
仿佛吐泄了千万年的怨恨,一通长啸铺天盖地,名望响彻山海天下...
...
月支天罡深闭双眸,捻着画作,品着往事,恍如惊雷,击碎了众愿景祈愿,拉进仙魔争雄的岁月中,越发让人窒息。
当日,耸立的魔像完成一系列威作之举,坍塌了躯身,砸落黄河,一波波河浪搅向四方山岭,山野被淹成一片汪洋。
众族人顾此失彼,一波再遭一波,甚是狼狈,原本庄严的仪式气节荡然无存,丢盔地丢盔,卸甲地卸甲,东滚西爬。
“义父!”身后七夜呼吁来,一睁眼大夏公爵并众人,一个个迷迷惘惘。
这半日来,月支天罡异常的反应,话落总是特别,让众等莫名其妙,盼足了期待。
“义父,方舟已到!”克恭克顺,七夜。
“走,流沙塔牢!”月支天罡朝前挺去,众人皆不敢随动,只因大夏公爵还杵在原地,礼格的束缚,等候他先动身。
大夏公爵咽了咽口水,塔牢是非之地,却瞅着月支天罡坚定地上了神行方舟。
挚友今天有太多蹊跷的举动,先是御牧导出的,关于魔者身份的英招,再是书橱处动静,一番凿词。
‘或许答案就在塔牢!’大夏公爵心乱如麻,决意要走一段塔牢。
“走!”他吆喝嫡子,众等鳞次有序,上了方舟,月支天罡瞪着白虎堂中,那一个诡魅的存在,始终念念不忘。
方舟掉头,一路低俯着昆仑城的繁华,车水马龙,门庭若市,接受万众朝拜,过了昆仑城南面水门‘龙鱼陵居’,一路向流沙地域中,那座号称山海天地最强戒守的塔牢挺进。
山海天地泽兑卦位,沼泽流沙地界边。
挺进的方舟,远远眺望沼泽流沙中号称山海天地戒备最森严的塔牢,它往地底凿挖修建,露出冰山一角。
八根精铁锁塔顶,穿进流沙底,任何物理打击,自然灾害都无法正面攻破破。
无数上古结印不分昼夜,围着裸露的塔身施压,层层戒受。
塔中更是设置了错乱的各焚印咒记,乃伏羲亲自布下,后人只需供遣足够的能量,便可让其永恒地发挥遏制作用,昼夜不息。
这里不仅关着罪恶深重的囚犯,连同山海天地最强地兽生物也是看守之一。
他们游走在任何一处暗域中,墙角落,饥寒交迫,不死不灭,候着想要潜逃人身,吃尽,填饱饥困。
受囚之人在里头尝遍了各种酷刑,刀锯鼎镬,斧钺汤镬,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