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身临其境(三)

  “你如果没有感受过我的悲痛,你就不能明白我铁了要杀父弑母的决心...”游离泪闪晶莹,一挥手,周围幻境变动,带着将臣继续看下去。

  ...

  记忆部分;

  身前的游离着一身白囚,蓬头垢面,病残,甚至连爬动都困难。

  “来人!”他哐当着禁槛竖柱,一遍遍呼唤。

  “来人!”歇斯底里,仿佛被置身在深山中,安静得连虫蛇鸟蚁都不来打个照面。

  ...

  现实中。

  游离望向禁槛内的自己,鹑衣鹄面,道;

  “你从未踏进过这里,父亲自把族务政务交付你手,饮食起居皆在山海阁,更不喜得插手我的事,遂也不闻不问...”

  瞧着膝下一幅自己,落魄穷倒;“这也不怨你,倒是可以让你再深刻的感受,不仅仅是因为灵儿的死,以至于让我屠尽家门。”错开身,让将臣看得更仔细。

  ...

  记忆的部分。

  “灵儿...”喊着妻妾名字,魂牵梦萦,昼吟宵哭,反反复复。

  游离萎了脾性,看守就是不靠近一步,绝无恻隐心。

  他弄清楚了压迫在灵台丹田上的物质,弄清楚了眼前这盏油灯,潜心冥思,消磨顽石,呼吁亡妻,要冲破这夙运,追赶时间。

  头顶上的太阳和月亮反复在交替,窗间过马,希望还仅差几步之遥。

  脚步声渐近,睁眼,将臣见到大夏公爵,生母,父亲并两个兄弟杵在禁槛外,道貌岸然,不屑囚中人,那扭得比石头还坚硬的脸纹亢心憍气。

  “要不是你心高气傲,桀骜不驯,这等天资奇才何只是为我们两族争光。”

  舅舅大夏公爵再开了牢门,探向游离腹部,激来抵抗,几乎是被捏碎地甩在墙面,砸出一声巨响,痛得切肤。

  “只消耗两天功夫就把‘帝台棋’磨到这种程度,你确让为舅敬佩。”公爵套了手套,再从袖中掏出一颗鹅卵大的‘帝台棋’石,抛动跟前。

  ...

  当下,现实中。

  将臣胆战心惊,明白压制游离于此,是用了‘帝台棋’石的威力。

  ...

  继续游离记忆的部分。

  牢中的游离被逼咽下帝台棋石,宛如癫痫发作,横卧抽搐,九曲回肠。

  将臣倒抽一口寒气,他虽也徇私偏向,但绝不至于会用如此沉重的刑罚加临至亲兄弟,眼前公爵起身。

  “慢慢地熬过这漫长的几年,磨平了你骄性,便是重新走出这囚笼之时。”大模大样道,身后人一幅嘴脸,富贵浮云。

  大夏公爵把倒下的‘熏华草’油灯扶起,添加油脂,扶到禁槛外,游离碰不见的地方,再道;

  “让它长生不息吧,对安抚你燥热的脾性有着绝佳的帮助。”。

  ...

  现实中。

  将臣好奇探前,置身在游离往事情境中,这油灯的克性并影响不了自己。

  “不错,熏华草,北荒产物!”游离道,将臣添多忧郁,这是在折磨囚中人。

  ...

  记忆部分。

  “灵儿在哪里!”囚中游离突然啐道,百折不挠,身后生母靠上前来,怒焰滔天。

  “她死了!”怒不可遏。

  “死了!”他被刺激起,瞪翻了瞳眼,犀利得能将众人拦腰尽斩。

  怨怒惊到大夏宛,一通踉跄,扶住丈夫‘竖沙天宇’,身后两个哥哥‘竖沙游尧’,‘竖沙游俊’一鼓作气,踹了牢门怒冲上前,要挟起身一顿痛揍,硬是把在这股气焰打萎下去,再啐两口,出了囚笼,愤愤不平。

  大夏公爵瞧了半日,没了兴致,示意今日到此,转身点亮杵灯。

  将臣望着趴在地面的游离缓够劲,拼足一口气力依然不依不饶;

  “我...再问...呼...”,断续,换气,万般忍受;“一遍,呼...”,强忍;“灵儿...她到底在....哪里!”,就不善罢甘休。

  哥哥‘竖沙游尧’和‘竖沙游俊’推挪着上前,公爵拦住了去路。

  “让他想,让他好好想想,让他一个人静静地想想,没有什么能比在孤独中,默默去偿赎罪行更能惩戒,今天到此为止!”慢条斯理。

  灯亮了,公爵领头,任凭游离在身后如何歇斯底里,便是不应不答。

  整个囚室又像游离领着将臣进来的时候那般安静,等候着将臣感受完曾经的自己,孤独和无助是如何摧毁一个人,遍地都是血泪,他陷入沉思中,物伤其类,缄口不言。

  ...

  现实中。

  游离上前,用着一贯深彻;

  “你知道安静和时间,有时候是一剂良药,能治愈一些急躁者的内心,但同时也是一剂毒药,是对烦躁者最大的恐惧,并无需要人加以施压,便能使人崩溃...”

  ...

  记忆部分。

  星光流转,辗转无数日月后,将臣眼睁睁地看着游离疯了。

  这一个能谋善断,上天入地的竖沙游离,曾几何时,自责代替了恐惧,失落演变成绝望,再也无心思打通经脉和诸多生活,只求一死...

  但是即便想自杀,也成了奢求。

  将臣看着侍从无数次进出囚室,总是轻而易举将游离从鬼门关拉回来,一次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催逼着人陷入空无际望的痴呆中,如此一日度过一日。

  游离在过着比圈养的猪犬还要颓废的生活,数隔几天被喂以‘帝台棋’石,压制修仙之体,灌以汤浆保证肉身不腐不灭,眼触近矣,渐无生气,到了一叶知秋的地步,探视放得松宽,城主月支天罡走了进来。

  “你族中之事我无权管辖,但是这孩子经受得足够多了,选个吉辰放出来吧!”天罡先生。

  “哼!”生母大夏宛啐了一口,弃之如履,再道;“他要是还有骨气就自己站起来,负荆请罪,重新拥有该得的地位和名号。”

  “毕竟也是年轻,血气方刚呐!”城主怜惜身脚下的人,两人攀谈出了柴房。

  ...

  当下,现实中。

  将臣望着囚中弟弟在慢无边界中,突然眨了眼睛。

  “我被困这囚室中,辗转无数天罡日,已经分辨不出它夕何年,灵儿已死,只求痛快离去,这帮人刁钻,折磨已成了茶饭后事!”游离怨道,瞧着将臣越发缄默。

  “而这其中恰恰还有有个细节你可能没注意到,是公爵夫人,点燃了我复仇的欲望!”

  等着将臣突然抬头,将手一掷,记忆幻境倒放,月支天罡和生母大夏宛的探监对话;

  “你族中之事我无权管辖,但是这孩子经受得足够多了,选个吉辰放出来吧!”。

  “哼!”生母大夏宛啐了一口,弃之如履,再道;“他要是还有骨气就自己站起来,负荆请罪,重新拥有该得的地位和名号。”睥睨不屑。

  ...

  现实中。

  “他要是还有骨气就自己站起来...”

  ”事实上我只注意到这前半句。”游离停顿,杵到将臣跟前,亢心憍气,要他听清楚;

  “他要是还有骨气就自己站起来,去复仇,去杀死那一些夺走他希望和折磨了他无数岁月的人...”

  一番高亢,发聋振聩,再以绝对不可抗阻的气势;“一个都不留!”游离整整截截,不苟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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