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大夏颐楠

  大夏御牧伸出长剑,面无表情,挨个屠过,遍地是溅射的血腥。

  独来到那一个女身身前,口口声声说没有看到今天所发生了什么事,盯中她眸眼,要看到真实的东西。

  这个女身是妖族身份,最早那一部分被修仙族奴隶,而选择偏安一隅的族群,有区别于几日前进犯塔牢那一帮妖宗族人,他们世代在昆仑山脉四方繁衍生息,接受昆山庇护,归顺臣服。

  便有了这一些进贡者,妖族的血统人型模样,立下不可违弃誓言,而服侍上阁四大家族。

  妖宗一族不会道术,天生蛮力,消除了隐患作用,被上阁四族纳入内阁,专处理日常,生息种植。

  妖宗诞生于山海天地的最初期,历经世代,通晓各物种之间的起源生息,被圈禁服侍上阁四族的妖宗少男女,生世不得踏出昆仑山。

  它们负责昆仑山上阁日常补给,接收来自山海天地,山艮卦位,中部第十和第八山脉之间,雷泽北岸,人类都城‘小昆仑’的进贡,并日常采摘贡品果实,有条不紊地分配到上阁四府,以及管涉昆仑城库房资源,并城府保养,草木修剪等等杂事。

  它们视为昆仑城中最低贱的种族,比那一些拜入了‘山林野派’的修仙身,前来昆仑生朝圣的修仙者还要卑微。

  他们只允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来活动,世代为奴,天生蛮力在处理诸等杂活,举重若轻。

  当下御牧抵着长剑,横眉立目,杵在血泊上瞪着这个女身,妖族身份,自幼受选进了大夏府,服侍自身左右,通晓他性情,察言观色,知道他问众人是何居心。

  愣了瞧了一会,她憋得紧,悬着一颗心,如同这些死去的人,服侍大夏一族,修仙身份,她清楚自己卑微,在清理知晓御仁通魔的这些人,眼前的主人会不计代价。

  大气不敢喘。

  御牧瞪紧了小妖身,长得洁净,面若玉脂,形如初桃,玲珑七尺腰,简素着扮,一股清纯从上至下,妖宗独有的基因优势,生来个个赏心悦目,颜值担当,特别是雌性的小妖身。

  “把尸体处理干净了。”御牧冷冷道。小妖身喘了口气,如释重负。

  “还有,下次紧张的时候,把你的小狐狸尾巴藏好!”御牧回身,再瞪一眼,瞅见一条小白狐尾收入裙下,便大步离开。

  他还不想弑了这个跟着自己数载的小妖身,服侍入微,竭诚尽节。

  好在脑袋还算聪明,这个节骨眼上,睿智地做出回应。

  墙上的大夏颐楠没了踪影,小狐妖见这满地血腥,只得拉耸着脑袋,寻来麻袋,拉着一具一具装入,见怪不怪。

  她自幼服侍大夏御牧,见多了血腥场合,麻木不仁,全当这些是待抛弃的残物,按着既定的程序,一通收拾。

  翻新了血腥的地皮,把染红的一面朝下,裸露在上的是新鲜的泥土,填平。

  拖着尸物来到所府后门,说明缘由,接洽的也是习以为常,拖挪着挨到一边,等着收集杂物的车运到来,一并拉至昆仑山下的流沙塔境,那个永远都填不满的流沙之坑,埋了无数尸骨。

  再说回墙头那一阵焚音,盖了众人之时,头痛欲裂,意志丧失,使得大夏御牧不费吹灰之力灭了所有知情御仁和虫尾巴投叛魔族之事。

  她叫大夏颐楠,大夏公爵的亲妹妹,大夏前任公爵的幼女,亦是挚爱。

  削尖的脸颊雪白地藏在围纱之下,一双剪水秋眸,柳枝精琢般柔韧四肢,均匀修长,覆以娇嫩玉润的冰肌玉肤,整个身体画出一幅好窈窕。

  纤弱的外表下,粉饰一股别致的文静,这只是她的一面。

  火热,高冷和傲负,曾经与城主月支天罡,养子‘月支七夜’,竖沙家族的三子‘竖沙游离’争夺昆仑城‘神武大都尉’爵位一战,历经三天,披荆斩棘。

  无论是实力,血统,名号对于一个达到如此高度的女身,‘大夏颐楠’在修仙界为女性扎下了第一个里程碑,巾帼不让须眉。

  年幼曾目睹双亲被魔族杀害,从此沉默寡言,高冷的姿态加上得天独厚的家族背景,更养尊处优,目视无人。

  终日躲在自己闺阁中一抚旧琴,唯独只亲近陪她长大的老侍女和年幼得到的一只‘三青鸟’,产自北海平丘,天兽级生物。

  她被父母指婚与修仙古族,令山一族的大公子‘令山瑾轩’联姻,这是一场政治联盟的婚姻,并且由城主月支天罡授意。

  在大夏公爵被掳日落城,由伯爵‘大夏伯庸’率领族部北上问亲,于几日后便要拟上正程,只待推算好良辰吉日。

  但她本人并不关心婚事,不屑一顾,甚至就没有放在心上过,她的内心有着极大的一股压抑,使得不近诸人,不问诸事。

  应侄子御牧请求,协助清理了众多知道了御仁投叛魔族一事,消除隐患,便抽身回到自己居府中。

  一身紫袍披纱,从不轻易示人,进了阁门,那一只五彩斑斓的三青鸟从梁上窜下,亲昵地迎向主人。

  这是一只畸形的三青鸟,全无猛禽模样,足有大夏颐楠一人高,某些原因,使得它无法成长为坐骑的形态,只适合观赏圈养,伴着大夏颐楠整个人生。

  还有那一个从闺阁探出头来,着扮朴素,半徐韵风的老侍女,笑着相迎。

  “穦儿回来啦!”中年妇女道,上前搀来,大夏颐楠干脆扑在她怀中,久久不愿开口。

  大夏颐楠小名叫‘穦儿’,自幼生来体有一股寒香,便被换作穦儿。

  她实在懒得动,无奈今日整个大夏府鸡犬升天,每每涉及门族之事,倒是亲力亲为,与她平日孤僻的个性,函矢相攻。

  大夏颐楠是修仙界那一部分凤毛麟角,能修炼一门乐器作为武器,利用焚音压制,能让触及者承受如同刀剑般的伤害。

  只要吵闹多那么些场面,便能消耗掉她的力气一般,变得弱不禁风,干脆趴在老侍女的怀中,小鼾片刻。

  三青鸟围着主仆二人,抖着尖喙来回瞧着。

  庭院升起了结印,楼阁窗门深掩,主侍开始更衣,沐浴。

  纵使是半徐老娘,老侍女依然有着洁玉般的肤色,相比大夏颐楠的窈窕之躯,更显一幅富态。

  饱满的美感,高大体格,均匀比例,将她一搂,小鸟依人,虚掩在垂帘内,主侍二人拥抱着躺在浴缸中,点着香蜡沐浴,消磨时光。

  老侍女瓢着水,缓缓地往怀里颐楠的肩上浇,润着她肤色,搓着玉膏细细打磨她侧脸,滋出一片水嫩来,解去发簪,搓着顺发,她睡得很安详。

  “侍娘!”喊道。调皮地一拨水,盖着老侍女的鼻子,催得她连呛。

  难得和悦地笑出声来,只有在老侍女的面前,才肆无忌惮。

  翻个身,面向老侍女,开始各种搞怪,无厘头,平日高冷全无,没心没肺。

  闹了很久,重新舒服地窝在老侍女怀中,拉着她长发一根根地数。

  “穦儿,伯爵今天又送来诸多服饰...”关于北上迎亲,包办婚姻的那桩定亲事。

  闻罢,骤然变脸,一通酝酿,催着怒气,突然起身,光不溜秋。

  揭了垂帘,来到卧室一处,将摆叠整齐的各式礼袍,凤袍霞冠,一通扯落地,蓬发披肩,好不生怨,唤了火精灵,将地上奢贵的衣饰,付之一炬。

  熊熊大火燃起,老侍女杵在身后,也是来不及披挂衣物,滴着水迹候着大夏颐楠第几次毁了伯爵,哥哥大夏伯庸送来的礼袍,让她挑选。

  还不解气,披了披风,径直走向庭院正面,扒开,拎起门口摆置的瓷瓶往庭院门砸,结界裂开,引起负责内务的众妖族身份。

  负责遣送这些杂活的人身,看着她身后燃着熊熊烈火,恬不为怪。

  “给我把话送到伯庸耳中,再送这些垃圾来,我烧了他的屋子。”怒怨冲天。

  她对这门婚事向来不闻不问,只是近来频频扰乱她的生活,以至于让她产生了情绪。

  她向来从不去交涉别人的自由,也不愿别人交涉自己。

  只是这些日子,自黄河祭之后,屡屡谈及婚事,那一个指派的令山夫家,素未谋面。

  她对男人无感,不计较好坏,她也明白享受着大夏名号的庇护,高枕无忧,每每门族有任务需要,匹马一麾,绝不乏场,将这一种供给关系平等化,问心无愧。

  只是今日,实在忍受不了伯庸一而再,再而三登门送来礼袍,以供挑选,她只想守常如故,安安静静,越是隐忍越是迁就着这些人,更得寸进尺。

  一通骂,好不解恨,再掩了门,径直从火堆走过,火焰熄落,迈着气势,这回瞅都不瞅老侍女一眼,把三青鸟赶了出来,掩了闺门,久久没有动静。

  三青鸟为老侍女叼来了衣物,也是惊吓不轻,这是距离她少年以来,又再一次感受到大夏颐楠怒气。

  这一地的灰烬,表明了她的立场决心,这一场婚姻,如同兄长大夏伯庸送再多的礼袍来,最终都会化为灰烬,她只听自己的,不听从任何人安排。

  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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