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堆残骸,密密麻麻,纵横交叉,被啃咬得体无完肤,渗人地映在眼前。
这是一堆人类的残骸,铺满了御仁整个床阁之下,触目惊心。
“你这是...”好不震惊,御牧瞪直了眼睛,质问胞弟御仁,瞠目结舌。
合了床阁板,惨不忍睹,怒怨疾生。
回头瞅住胞弟御仁,讨个说法,公然在大夏居府里藏了这么多死尸,一旦被公爵发现,或者谣传出去...等等!
御牧心里打了个结,慌忙中发觉到什么,觉得越发蹊跷。
“你为什么在床下藏了这么多尸体!”训道。
不只是自己,就没有人真正理解过御仁的习性,压覆在他身上的结印松绑,安稳落回地面。
他始终一幅态度,不冷不热。
只是这时显摆一幅不情愿,狠狠地怼着胞兄,恨他干涉到了自己的秘密,更硬得像石头一样,旗鼓相当,不屈不服,四目相对,较着狠劲。
一巴掌差点扇在他脸上,御牧恨如头醋,无可奈何,顾全族群的名声,什么时候都推崇备至,事出太突然,拿着御仁完全没辙,瞄见一侧的虫尾巴,这个百伶百俐的小个头。
御仁独和他走得近。
“虫尾巴!”一阵厉吼,催着小个人忙着五体趴地,似乎也早料到会注意自己。
“爵爷爵爷...”连连呛。
“御仁床底下的尸骸,怎么回事!”啐道,怒焰滔天。
“这...”虫尾巴趑趄不前,畏惧御牧,又兼顾御仁。
御牧将虫尾巴掀起,半空翻了个身,骤然催下,巨响,眼冒金星,砸虫尾巴措手不及,才突然有了痛觉。
迟疑的瞬间领略了御牧的怒气,吃了一身苦头。
一柄剑从侍从跨上拔出,御牧手一摆,钉进虫尾巴腿部,连着嚎啕再刺进地面中,他亵渎了自己,一个下阁人亵渎了大夏一族的伯爵。
虫尾巴翻肠搅肚,泪如雨滴。
“爵爷用来饲养反鼻虫和一众邪物的,都是平民些人,啊...”干脆道,锤着地面,翻肠搅肚。
御牧眨了眨眼皮,大概也能猜到来龙去脉,回身再开了床阁板,两具着紫色蟒服的尸骸,叠压在最上面,顿时风起云涌。
昆仑城四大家族,对爵位袍服有着严格的分配机制,最低的门客是绿色,晋升蓝色,紫色,橙色,最高是黑白两色。
紫色袍服的考核制度,表明当下二人已经到了四象境界,中等佼佼者,族中储备势力。
“为什么还有族人!”回身喝斥御仁,怒气冲冲。
他始终顶着一幅倔横的态度,就是不问不答,沉寂地回应着。
这些时日身囚在书房中,恨透了生父大夏公爵,如今所有秘密都被御牧揭发,霎时将情绪发泄在眼前这个,多管闲事的人身上,恨之入骨。
更是不屈不服地犟着,整个楼阁愁云惨淡,连同在呻吟的虫尾巴,揪着心候着御仁的态度,纵使腿上钉穿的这一剑动骨伤筋,以御仁的个性,口无遮拦,一旦道出了当晚杀死两个紫袍族人的情形,释放梦魇符印的那一夜,后果无法想象。
庆幸御牧自始终要从御仁口中得到答案,没有找上自己来,干脆继续佯装,把头埋得更深,动魄惊心地候着。
御牧的态度,随着情绪越发严峻,事关重大,已经容不得他再胡作非为,公然有两俱紫袍族人的尸身,胞弟已经丧心病狂,这是个魔头,十恶不赦。
“说!”啐道,并一巴掌,催得御仁连滚带爬,磕向床沿。
于公于私,这个时候责无旁贷,对待众兄弟一向护犊徇私,但这一次,前所未有的严厉。
“因为我入魔了!”御仁回身,口沸目赤,急着要给胞兄一个更大的惊喜,咄咄气势。
闻着话,这一头的坦然失色,虫尾巴有气无力,全身酥了。
“不错,因为我入魔族了,当晚这两个人撞见我释放梦魇的符印,被我杀了!”吹胡子瞪眼,报复这御牧,要让他更意想不到。
“就在你南下剿昆仑山的时候。”再补充道,力证事实。
闻着话,御牧僵了很久,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接下来的的局面,怎么处置御仁,他或许只在乎他所有的癖好和秘密,一旦被揭发便施以报复,情义全舍...顿时浑浑僵僵。
“你知道吗,这个事情还没有完,今晚我让你更惊喜!”咬牙切齿,迅速从御牧身旁窜过,来到虫尾巴身前,蹲下,瞧住御牧,满为不屑。
“不要不要!”虫尾巴勃然变色,连连讨饶,他了解御仁的个性,他知道他要干嘛,内心在翻涌。
御牧迅速掏出符印,一扬,悬滞众人身前,大搞噱头,迫不及待。
突然将钉穿虫尾巴的长剑再扣深两寸,催得他哇哇大嚎,神气地瞧住御牧,要他看清楚接下来的动作,抵着虫尾巴脑袋迅速抬,对着悬滞的符印一通嚎,黑煞从虫尾巴嘴中呼出,缠上符印,楼阁风起云涌。
一尊参天模样的身躯,气盖山河,骤然化身梼杌模样,穿刺了楼阁顶,呼啸在昆仑城上空,消逝,荡漾开来。
所有打坐冥思者,入睡者,再一次身临其境地感受那一个梦境;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黑漆身影杵在伏羲广场上,那一尊万众顶礼的伏羲身像头首上,大肆宣哗;
高声戾气;“伏羲已死去,此刻起整个山海天地秩序将由我赤魅主导!”
人群沸腾,交头接耳,嗡嗡议论。
“伏羲早已悟道成仙,修成正果,纵使山海天地需要编制秩序,也轮不到你赤魅当头喝令,你只不过是个被封印了百年的恶灵。”月支天罡起身。神兵遁形废铁。
万里晴空雷鸣交织,映出夜空景象,震耳欲聋,赤魅回身仰望天际;
“如今你已修道成仙,置世尘之外不再干预世间秩序,怎么?封印了我百年,还想再打一遭?”擎天一指,直破苍穹万里,风云流窜,寒风牵引暴雪围困孤城,逼得众人你推我阻。
“山海天地各门宗自成一体,修仙界自伏羲创立至此已成澎湃之流,如今一日千里,修魔一族沦为尘殒,你当哪里来,哪里去!”月支天罡打破局面,引来不屑的目光。
犀利得随时都能宰了在场众人一般。
“只要解决了你们...”隐隐狞笑;“只要解决了你们,那么他们就没有不从降的道理!”扫视众人。
“如果你们愿意跟随我遁入修魔界...”
御牧的眼前,生动地上演着他南征日落城所不知道的一幕,并且连同公爵大夏霸,城主月支天罡,和负责巡务的族人,第一时间要发掘蹊跷所在。
急得御牧拎起御仁和虫尾巴,开了传送符印出现在昆仑城一处偏僻,急急眺头,漫天空的巡卫势力朝大夏所府处蜂拥,察觉到了异常。
还没完,就在御牧全神贯注盯紧了大夏一族的所府,身后的虫尾巴绝望地看着御仁再祭活了第三张符印,拨乱了周身,黑煞一并冲天,梦境又释放开来,重蹈覆辙,
巡卫势力闻到方位,霎时四周刀光剑影,将三人所立之处,砍个平整高低来,硝烟漫延,人去无踪,只留下一张燃尽的传送符印。
远隔昆仑山几百里后的赢母山,山坡砸下三个身影,惊扰一地爬行虫兽,御牧浑身浴血,护着虫尾巴和御仁急急躲开了劈杀,一个跟头从昆仑山穿刺到赢母山坡来,现身之际迎头一砸,昏死了过去。
一边御仁依然疾之如仇,怀恨反鼻虫被杀,怀恨众人无故针对,怀恨被囚禁,秘密被揭发,这个咄咄逼人的胞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搬起石头要往御牧头上砸,视如陌路,令人发指。
“你消停一会好不好!”
虫尾巴绝望地护着身下的御牧,动心忍性,求着御仁,哭得不成模样。
他实在伺候不起眼前身份高贵的爵爷了,全凭意气作势,心直口快,一方面还要担心昆仑山追来巡卫。
他不了解御牧虽苛刻严厉,还是保留有护犊之心,两次将其脱离困境,眼前的大夏御仁,将全无心肝演绎到淋漓尽致。
“啊!”他将石头远远抛去,一通发泄,响震在漆黑的夜色中。
自然不用去质疑今晚的昆仑山,沸扬到什么程度,无数结印在升起,一层层地叠加,照亮了方圆几里,连同整个西海北岸,人鱼族,山民,爬行走兽都被着一瞬间的光芒惊扰到,除了人鱼族外,山民忙着跪向昆仑山祈祷,信奉中的神山显灵了,连连叩首。
大夏居府里,跟随御牧来到御仁居所的侍从,将昆仑城巡卫一等拦在其后,因为目睹过御仁所为,并一地尸骸,一旦被查出蛛丝马迹,折损大夏体面,候着公爵驱身前来,传达了情报,那双精瞳眼,几乎要瞪出眼眶来,面非人色。
喝令巡卫等到另一处梦魇释放点追查,大夏所府发生的,有本部族自行处理,便开了门,径直进了御仁的卧室,这个从未涉足的简陋之地,漫扬着黑煞,开了床阁挡板,一地尸骸并那两个紫色蟒袍族人。
公爵的情绪,到了前所未有的压抑。
他是不喜欢这个二子,樗栎庸材,他当然清楚每个人干着昆仑城明文规定不得干涉的勾当,只是没有预料此子竟然凶恶到这种程度,令人发指。
这一地尸骸,血迹,黑煞,那柄钉穿在地面的长剑,拖着血迹...
他在喘息,隐忍得深沉,前所未有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