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贾克斯在场上仅剩下八人应战，而马迪堡齐装满员，场上比分5:1。

    卓杨站在足球前面，这个地点距离球门四十米开外，基本上不在任意球的直接射程之内，阿贾克斯仅有利特马宁和加拉塞克两人象征性摆了个人墙，其他人都在禁区线附近防备马迪堡压上前来的一众大个子。

    卓杨把足球放稳，气门芯朝向自己，后退出去有六七米，他很少需要这么远的助跑距离。

    没有掩护，没有虚晃。随着哨声响起，卓杨的正脚背如雷霆一般抽击在足球上，雷霆中带有轻拉斜提。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罗马尼亚国门洛邦特看着高速飞来的足球，他瞬间迷乱了。

    足球在空中呈现双‘S’型轨迹。

    一个‘S’在横轴上。足球先是飞向球门左边，瞬间折向右侧，忽然再次向右方迂闪。眨眼时间，反应机敏的洛邦特的重心已经调整数次，彻底紊乱了。

    一个‘S’在纵轴上。足球先向天空高高飞起，猛然间开始下坠，不由让人担心它会砸在禁区内的草皮上之时，足球却在抵达禁区之后，平行于地面向前冲去。

    像轰像冲又像飘，像雨像雾又像风。违反所有已知物理规律，天堂里的牛顿亲手将三大定律撕得粉碎。

    洛邦特根本判断不出足球的飞行轨迹，在足球被白色的网格拦截下来之后，洛邦特也原地倒下，一屁股坐在了球门里。他把自己的重心丢到了波罗的海里去了，完全迈不开腿，完全做不出动作。足球飞进球门时，气门芯依然朝向卓杨。

    紫燕竟超跃，骨腾神仙骏，气愚三川水，威凌八方阵。

    飘零落叶斩，卓杨一斩灭神。

    .

    功德圆满，六剑客任意球盛宴人人饕餮。功夫不负有心人，青春为六个勤奋努力的少年唱起赞歌，而他们的老师却在场下被撩得欲火中烧。

    6:1了，可比赛时间还有十来分钟才会到头。科曼调兵遣将，23岁的加纳国脚阿卜巴卡里·雅库布换下老将‘冰刀’利特马宁，25岁的法国国脚埃斯屈德换下皮纳尔。新上来的两人都是后卫，被换下去的两人都是进攻突击手。

    足坛有一些心照不宣的默契，也可以称之为潜规则。大比分落后一方换下自己的进攻箭头，意味着放弃这场比赛。这种情况下，对手也就不好意思再穷追猛打。——我认输了，给我点面子，差不多就行了，别把事情做绝。

    渣叔虽然是个年轻教练，但也是在足球场混了半辈子的业内人士，自然对这些讲究心知肚明。克洛普随即换下了队长卓杨，这也是球场上通用的一种信号。把核心的球员换下，就是告诉自己的球员，可以收手了。——好吧，我会给你留上三分薄面，都是吃这碗饭的，我不会过份。

    换下卓杨的是矮脚虎哈斯勒，老队长已经急得快上房了，再不让他上场，真会出人命的。

    六个学生人人风骚万里，任意球六中花心，矮脚虎与有荣焉得同时迫不及待也要骚包一回。可这会儿阿贾克斯在场上几乎全是后卫，除开门将之外七个人封锁住了禁区，七个人都是当今足坛一流好手。马迪堡众将士已经接到渣叔发出的‘够了’的信号，即便有心帮助矮脚虎哥哥也难免有些放松。一时半会儿，场上就是出现不了任意球。

    可矮脚虎今天还偏偏钻了这个牛角尖，一门心思非得进一个，决不能落在小哥六个后面。甚至在全场的欢呼声中，矮脚虎接到二哥巧妙直塞都已经单独面对守门员了，他却硬是不射门左拐右拐把足球又带出了禁区，非得在也不知道是谁的腿上挂了一下，一头栽倒在地，躺在草皮上矮脚虎咧着嘴直笑。

    摆好足球之后，矮脚虎得意洋洋，挥手让围上来拍他马屁打掩护的几个人全都走开：哥哥我不需要那个。

    助跑、出脚、部位，全都无可挑剔，姿势优美挥洒由心。速度、力度、角度全都完美无缺，天气、风向、光线十分理想。天时地利人皆在这一边，掐指一算黄道吉日，苍穹中七星连珠。洛邦特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像傻子一样目送着足球擦着横梁飞上了看台。

    卓杨领着一帮人在下面齐呼：裸奔！裸奔！裸奔……

    .

    哨声响起，矮脚虎哭丧个脸走了下来，像一个六百岁的丑八怪。他的小兄弟卓杨非常贴心地安慰他：哥哥，你放心，一会儿我亲自安排清场，咱们俱乐部里的姐姐阿姨们全都不许出门。你放心，谁敢拿手机偷拍，我当时就跟他翻脸，谁都不行。怎么着也得单反才配得上哥哥……

    小哥儿六个拍着胸脯给他们哥哥保证：决不允许任何人干扰哥哥的雅兴，决不允许任何人缺席这一盛况，决不允许任何人事后阻塞言路。

    懊丧归懊丧，矮脚虎始终是言而有信有担当的汉子，吐口唾沫柏油路上砸个坑。一咬牙一跺脚当即就要扒自己的裤衩子，六剑客花容失色惊慌万分：哥哥切不可，此时尚早，哥哥，这现场男女老幼小两万人呢……

    .

    卓杨和马克斯维尔交换了球衣之后，说：“安德拉德，请个假先别回去，把米洛叫上一起吃个饭。”

    “唉——！心领了，卓杨。”马克斯维尔苦笑着说：“你看看我们队今天这个样子，我再请假滞留有点不太合适。下次吧，下次到了阿姆斯特丹我做东。”

    “安德拉德，离开这里吧，你和他们不一样，别待在这种球队里了。”卓杨真心觉得马克斯维尔人很不错，无论是足球还是做人。

    “唉——”马克斯维尔又长叹一声：“我知道，我会和米洛谈一谈的。”他拍了拍卓杨的肩膀：“真羡慕你们，你们的足球才是真正的足球。”

    卓杨和马克斯维尔拥抱了一下，彼此道一声保重就此分开。

    马克斯维尔这个赛季在阿贾克斯表现得非常出色，赛季结束他被荷兰足协评为2003-04赛季荷甲最佳球员，算是当赛季的荷兰足球先生。然而，命运多少却对马克斯维尔有些不公平，让他这几年颇为坎坷和多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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