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瓦利的话让马尔蒂尼猛然醒悟：不知不觉中，圆桌团又把手伸到了自己不该插手的事务上，而且谁也没有意识到。

    当年用尽各种办法也没能留下阿尔贝蒂尼后，圆桌团在愤恨和懊悔中展开了反省，都是聪明人，从虚妄中睁开眼后便开始重新沿着边界而行。实际上，如果圆桌骑士团恪守‘团结与荣耀’，恪守‘两个维护’，ac米兰高层是乐见其成的，毕竟这两方面事务尤其是球队团结，圆桌团处理起来更加便利。但高层坚决不允许一切越线行为，也对圆桌团的‘球员工会’性质十分反感。

    此后多年一直至今，圆桌团人来人往，偶尔时不时也会不经意越一点线，高层也时不时敲打一下他们。一方是强大的资本力量和绝对权力，一方拥有球员的的支持和数以万千罗森内里的拥戴，双方就在相互博弈中平稳走过了岁月。

    马尔蒂尼和巴雷西心知肚明，高层一定在圆桌团内部有耳朵，只不过他们不清楚是谁罢了。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当年一起同心同德打天下的老哥们儿逐渐离散，新加入者鱼龙混杂，队伍根本无法保持纯净。

    法瓦利给了马尔蒂尼警觉：今天的事情太过蹊跷。

    马尔蒂尼一直被自己极力维护卓杨的思绪困扰，没有仔细去琢磨事件背后的文章，这时候经法瓦利提醒，便重新推演了一遍事情脉络。

    按理说体育总监布拉伊达得知卓杨斗殴后，首先会调查清楚，然后聆听卓杨本人陈述，最后是否处罚布拉伊达本人将一力决断，根本不需要通过圆桌团。俱乐部行政权和纪律处罚权同样是权利高压红线，他们绝不会允许圆桌团插手。

    圆桌骑士团被前两天迪达事件热昏了头，形成的决议被布拉伊达全盘接受，于是，圆桌团以为那是自己做出的处罚决定，实际上只不过是一种建议。而那一次，布拉伊达和高层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这么看来，今天其实就是布拉伊达对圆桌团的一次试探，看是不是得意忘形了，是不是又忘记了自己的本份。如果今天大家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糊里糊涂在吵闹中形成对卓杨的惩戒决议，一来圆桌团内部会因为分歧而产生矛盾，二来在惩戒内容被球队知晓后一旦再被布拉伊达全盘推翻，圆桌团在球员中的威信会严重受损。其三，卓杨将会对圆桌团产生心理抵触。

    好一个一石三鸟的高明计策。

    马尔蒂尼能想到，巴雷西这会儿自然也反应过来了，两位大佬对了一下眼神，又轻轻点了点头。马尔蒂尼对大家说：“今天的议题分歧比较大，我看不如就先搁置起来，先不做讨论，以后有机会再说。各位意下如何？”

    巴雷西率先说：“同意！”塔索蒂、科斯塔库塔、安布罗西尼、睡皮……“同意！”

    都心里明白，事情出现意外了，马尔蒂尼找个借口而已，卓杨打架斗殴一事，在圆桌团这里不了了之。

    “那好，既然都没意见，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各位请谨记圆桌的规矩，任何会议内容和消息不得外传。”马尔蒂尼宣布散会，每个人都各自怀着心事鱼贯而出，四元老坐着没有动。

    等其他人全部退出得干干净净，最后一个离开的布罗基合上了房门，马尔蒂尼这才问到：“弗朗哥，阿尔埃多怎么跟你说的？原话是什么？回忆一下，一个字都不要改！”

    .

    米兰內洛体育总监办公室里，阿尔埃多·布拉伊达拿着电话。

    “行……我知道了……嗯……好，就这样。”

    放下电话布拉伊达眯上了眼睛，他喃喃自语到：“还是有聪明人啊……”

    同一时刻，正在罗马的加利亚尼也放下了电话，他饶有滋味地咂了咂嘴，捋了一下头顶上并不存在的头发。“还不错，这样挺好，我喜欢聪明人。”

    .

    当天下午，一些没有在明天参赛名单里的球员没参加训练，安切洛蒂早就通知这些劳苦功高的主要角色们休息。运河边的米洛大厦顶层，胖子拉伊奥拉专用的小会客厅里，胖子、卓杨、卓秋天，以及匆匆赶来的布罗基正在谈话。

    布罗基详细把早上圆桌会议的过程叙述了一遍，具体到每个人都说了些什么。

    胖子和姐姐这才知道卓杨竟然又连打了三架，当着布罗基的面，胖子不好说什么，只能用幽怨无奈的眼神看着他，而姐姐卓秋天也只能暂时恶狠狠瞪他两眼。卓杨悻悻的表情，使劲把头往下低。

    胖子又追问了一些更细节的内容，布罗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卓秋天在中国给他带来了丰厚的商业回报，布罗基这辈子还没这么富过呢。

    卓杨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号码，给三人告了一声罪，跑去隔壁房间接通了。和电话那头说了很久，再回来时布罗基已经走了，看着胖子和姐姐询问的眼神，他颇有些得意地说：“法老，法瓦利。和刚才小布讲的差不多。”

    “可以呀！看样子你和这个法瓦利交情不简单呐！”胖子说：“通过小布讲的那些情况，法瓦利是个人物，眼睛很刁，头脑也非常清醒。他借着提醒圆桌团的话头，却变相维护了你，手腕很成熟，是个人物呀！”

    “圆桌团这些人很有意思，其实米兰高层对他们一直非常忌惮，利用他们也在防着他们。还有那个莱昂纳多……，算了，你没必要现在知道这些。”胖子看见卓杨津津有味好奇的样子，没有再往下说。

    “你给我说说又怎么了？”

    “卓杨，你现在还年轻，知道的过多会影响到你对事情的主观看法，甚至会产生误导，平白增加一些无谓的喜好憎恶。所以，你还是按照你的本心行事，假装根本不知道圆桌团今天开会，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至于俱乐部那里，呵呵，对付加秃和布拉伊达，我可比马尔蒂尼的办法多多了。”

    “放心吧，俱乐部找你麻烦，我去和他们说道。你只要继续把球踢好，谁也不敢拿你怎样。就是以后别干打架这种没谱的事情了，谁在球场下挑衅你，给米洛说，老子去收拾他，不劳你出手。年龄也不算小了，长点记性吧！”

    “嘿嘿，知道了，我错了我错了，以后不敢了。胖子，你说俱乐部会怎么处罚我？”卓杨献媚地给姐姐和拉伊奥拉承认错误。

    “嗨，还能怎么处罚？布拉伊达比谁都聪明，老狐狸精都没他滑头。他现在什么都不会问，等到队内传开了，罚你点钱装装样子，几万欧元屁大点事。”

    “行了行了，我看卓秋天小姐有话要对你说，卓杨，你自求多福吧。嘎嘎嘎嘎……”拉伊奥拉幸灾乐祸笑着走出了房门。

    “卓杨！你怎么还在打架，是要我告诉咱妈吗？”

    “老姐老姐，我错了我错了，千万别给老妈告状，姐姐最疼我，姐姐最漂亮，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姐姐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