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是奥地利的首都,也是世界音乐之都,这里还是当年奥匈帝国的中心。
那是维也纳的鼎盛时期,在那半个世纪当中,维也纳成为了欧洲的中心,也为它奠定下了城市气质和规模,并一直保持至今。在那之前,维也纳的历史可以忽略。
惨烈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摧毁了五千万人口的帝国,也让那个辉煌的哈布斯堡家族彻底沉沦,但战争过后,劫后余生的维也纳依然还是维也纳,约翰・施特劳斯的音乐依然奏响在城市的上空。
维也纳是欧洲的象征,因为维也纳不属于任何民族、任何人,它属于一个已经消失的时代,是几代人用大理石、砂岩,还有更时髦的水泥,建造的一个梦。1914年,奥匈帝国外交大臣贝希托尔德伯爵被问到他到底是什么民族的时候,他愤怒地回答:“我是维也纳人!”
维也纳的音乐也属于全世界。
全世界在每个新年期间有许许多多新年音乐会,但最负盛名的只能是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每个新年期间都有许多著名的音乐人,在不同的音乐厅里举办自己的个人新年音乐会,但从未有人在元旦那一天,在维也纳金色音乐大厅举办过个人音乐会。
每年元旦那天的傍晚六点,维也纳爱乐乐团会在金色音乐大厅奏响华丽的乐章,约翰・施特劳斯是乐章里永不凋谢的旋律。历经半个多世纪,甚至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硝烟也未能中断它的举行。
金色大厅里新年音乐会,向全欧洲全世界介绍新年来临,辞旧迎新,就像中国的春晚一样。
所以,元旦这一天,属于维也纳爱乐乐团,任何个人或其他乐团的演出都只能往后排,并不是花多少钱的问题,金色大厅有金色大厅的坚持,也是因为这里还没遇到一位打破金色大厅传统规矩的演奏者。
能在年末最后一天的晚间有一场演出,已经是相当高的规格了,因为这个时间原则上属于爱乐乐团为第二天新年音乐会合练彩拍的时间。海伦师姐埃莱娜・格里莫能在这个时间段举办个人钢琴音乐会,一来是她作为一名女性钢琴家的崇高声望,二来她的这场以莫扎特为名的音乐会,也是奥地利纪念这位伟大音乐家的活动的一部分。
今年是莫扎特诞辰250周年,国际足联都要蹭一下先贤的高尚,深以莫扎特为荣的祖国奥地利怎么会无动于衷,整个纪念活动将为期六个月,跨年度举办。
卓杨最近这一年对莫扎特的音乐非常感兴趣,很是做了一番研究,这在古典音乐领域内并不常见。
全世界公认,莫扎特的音乐非常优美,纯净而且安慰,有点像心灵鸡汤。严肃音乐业内,则认为他的音乐不如贝多芬、海顿、舒伯特等人深刻。莫扎特的音乐充满着安慰和直白,快乐就是快乐,难过就陪你一起哭泣。就像一个孩子,莫扎特的音乐真挚而且清澈。
业内大腕们大张旗鼓研究莫扎特,害怕同行们嘲笑自己浅薄,但卓杨不怕,因为他年轻。才21岁的人,我不浅薄谁浅薄?我要是像你们这些老帮子一样深刻,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初听莫扎特的协奏曲,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暖意,音乐的着色明媚润泽,而协奏曲所要求的戏剧性,靠的是主题发展的沉稳和潇洒来显现,一切是那么的自然和不经意,却又简单的让人着迷。
相比贝多芬那海洋般的汹涌澎湃,舒曼如同“铅笔素描般清晰”的触键,和鲁宾斯坦火山般浓艳的演奏,听莫扎特,你需要品味那“像油在流”的神奇连音。
在卓杨看来,莫扎特的音乐像唐诗一样,不可以分析,分析透了,则诗味尽失。它是情绪激荡难以自遏的肯定和支持,是浑身畅快通体舒泰的脱胎换骨,是竭尽慰藉守望之能的乐章,它是改头换面的终山捷径,是百无禁忌的赏心乐事,是其个体生命喷薄欲出的辉煌印记!
钢琴家霍洛维茨在晚年曾说:莫扎特是我的1,这是人生的黄昏达成最高级的回归。马勒临终时,吐出的最后一个词是“莫扎特”。
返回童年之路,何其美善!莫扎特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返璞归真。
如果让卓杨现在一个人在金色大厅驾驭这样一个主题专场,势必有些难度,没有那么多深厚的储备,糊弄不了这些抬头纹都长得像五线谱的金耳朵们,但作为一名小有名气年轻钢琴家来担任助演嘉宾,那倒不在话下。
卓杨只串场一次,演奏了两首莫扎特的乐曲――《第23#钢琴协奏曲・慢板》和《a大调第11#钢琴奏鸣曲(331)第三乐章》,kv331的第三乐章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土耳其进行曲》。
曲终人散,音乐会结束时距离2007年只剩下不到三个小时了。金色大厅里的人潮渐渐散去,离开时像来时一样安静有序。退场的人群中有一家三口,中年夫妻带着女儿,美丽的女孩像月光下玉兰花散发出的浓郁馨香,她的容颜夺尽了上天的眷爱。
父亲是一位气质沉稳俊逸的男人,这座城市是他祖先荣光之地,也是他们家族最后璀璨辉煌的地方。家族已经败落百年,他如今居住在列支敦士登那个小小国家里,只是那里一个沉迷于艺术和邮票的普通官员。不过,只要回到维也纳,他那个古老的姓氏,依然会让这个国家所有人为之侧目。
“刚才那个中国年轻人很了不起,没想到他的钢琴弹得这么好。你觉得呢?coco。”父亲问女儿。
coco走在父亲和母亲中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