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中国历史上唯一一座自建成后就从未更换过称呼的城市便是城都,城都是一座美丽的城市,也是吃货的天堂。
在城都远郊的某处,那里并没有一座历经时光沉淀过的古桥,但这里的地名却叫做崇义桥,一直都是。也或许桥并不重要,崇义二字才是其来源之本。这里是被城市喧嚣遗忘的地方,烟雨蒙蒙鸡犬声,有生何处不安生,宁静悠然的小村庄,时间在这里似乎都变得缓慢,每个人都不再急匆匆赶路,让自己脚步停歇了下来。
卓杨的母亲杨虹就出生在这里,杨姓在这里是个大家族,十里八乡都透着亲戚,据说杨家早在晚唐年间就定居此处,更早的起源可以追朔到著名的弘农杨氏。
卓杨的姥姥早先是这里的小学教师,姥爷是铁二局干部,两位老人家现在早已退休了,整天喝茶麻将摆龙门阵,生活得悠然逸致。卓杨的舅舅十年前从单位下岗后,便和很多人一样经营起了一家火锅小店,毕竟是在城都,只要味道不是差到天怒人怨,便总能养家糊口。时至今日,舅舅那间‘瓦坛子’规模扩大了很多,在城都众多火锅品牌中也算小有名气。
卓杨风尘仆仆赶到城都双流机场,便是舅舅前来接的他。
卓杨新年音乐会结束后,没有休息,只是陪着小可爱蜜黛尔和她父亲、老朋友安德鲁・斯温伯恩聊天吃了一顿饭,便在第二天马不停蹄开始了一系列商业活动。各种品牌发布和新品推出让他奔波于意大利、德国和英国,甚至没有在同一个酒店连续睡过两晚,全是赶场子。钱不是那么好挣的,要想多赚,就要勤出台。
等这一切纷纷杂杂尘埃落定,卓杨便第一时间回国了,这一次,是大记者程浩与他同路。
程浩在年前最后一天由国内赶到意大利米兰,此后便一直跟随卓杨做贴身采访报道。原本是不用他亲自来的,他也没必要在这么短时间里往返万里,但程浩坚持此次采访由自己来做,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次对卓杨做跟踪报道。
这次回国后,程浩就不出来了,《体坛周报》卓杨这里完全交给了已经被程浩培养出来了的两位新人。这是程浩自己的决定,《体坛周报》和卓杨都没能让他改变主意。
卓杨隐约知道一点程浩的想法,但他没与去细问,程浩也没有对他讲什么,朋友之间有时候也需要一点私密。
程浩要去做一件很坏的事,所以他打算从现在开始就和卓杨拉开距离,以免将来牵连到卓杨。
俩人到了北京,程浩就不再陪着卓杨前行,他一年零八个月的卓杨御用记者身份便在此时结束了,但他对《体坛周报》在对待卓杨的立场上并不担心,报社和那两位新人都深知其中厉害,卓杨也对他说:只要你不发话,国内媒体我就只认《体坛周报》。
程浩要在北京停留,他要等待赵雪然后一起去赵雪河南老家过年。卓杨问他:“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程浩笑笑:“过两年再说吧。”
黑瓦粉墙青石路,绿蔓影壁木格窗,卓杨到来让宁静的小村落热闹了起来,说不上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也是窗明几净灯笼高悬。按照此方习俗,大家没有去饭店为卓杨接风洗尘,而是在自己家中摆席设宴七个碟子八个碗。
这里几乎家家都沾亲带故,于是便每顿饭轮流坐庄,原本院落里的席面因为冬季清冷便摆在了各自家中平房的堂屋内,能搭上话的全来作陪欢饮。卓杨最喜欢吃的,是这里的卤鸭。
四川也是酒的故乡,卓杨从抵达的那一刻便开始处于晕头晕脑的状态中,还好,乡亲们并没有按照习俗劝酒非让他喝出血来,知道他现在金贵伤不起。父亲母亲和姐姐也都由着他,放任他醉了又醒,醒了又醉。
卓杨的爸妈姐姐元旦过后就先行来到了城都,一家人打算今年在这里过年,当然,卓杨不行,他只能在姥姥家待上四天,春节时德甲联赛下半赛程都已经打完三轮了。每年都有寒暑二假,这是卓彤彤和杨虹在工作上最大的福利,卓秋天也将在这个春节度过最后一个轻松假期,过完年她就要上班了。
在一个多月前的陕西省公务员录用考试上,大姐头笔试面试顺利通过,现在她的身份已经是陕西省精神文明办的一名在编股级干部了,过完春节将正式前去履新。
省文明办虽然不是什么要害权力部门,但它属宣传口对应单位众多,上升通道很宽,而且这个部门虽然架子很小,但级别却不低,正厅级的构架让在这里面提升相对容易,是很多初入仕途的年轻人熟悉和融入官场生活的绝佳地方。
不过,要说卓秋天对这样一个工作有多么热衷,那还真谈不上,她其实还是像以前上学时那样,有考试就随便考考,然后就随随便便考了第一名,学霸的惯性而已。反正现在也没什么更好想法,那就先去干着呗。
卓杨和姐姐跟姥姥很亲,姐弟俩在襁褓时,因为父母工作忙碌,都是姥姥跑到西安把他俩一手抱大,直到可以上幼儿园的时候。只不过,姥姥一直不是很适应西安干冷燥热的天气气候,卓杨和卓秋天长大到可以撒手,姥姥便又返回到了城都的乡村。
卓杨在留学前,几乎没怎么出过门,西安和城都是他仅有真正待过的两个地方,第三个城市便是汉诺威。
卓杨很喜欢姥姥家的竹林和稻田,也喜欢这里的小桥流水与红砖碧瓦,更喜欢这里恬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