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上一次,这回苏景昏迷的时间短了些,五个月便告醒来。张开眼睛,一双倩影跃入视线,模模糊糊地,一时还看不清楚她们是谁。耳边有一声轻柔问候:“师叔祖醒来了,感觉可还妥当?”
好熟悉的声音,可苏景一时间想不起她是谁...何止想不起说话之人,此刻他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刚刚醒来,魂儿好像还在天外游荡,心中脑中都空荡荡地难受。
但不适感觉只在片刻,很快苏景回过神来,视线与思识迅速清晰,看清了也想起了,是以苏景欢喜、笑了。
一笑而已,可蜂侨也好,扶苏也好,真就觉得眼前世界都告一亮!
全无作伪,清澈纯透的笑容,照亮的究竟是她们的眼睛还是周围一片小小天地?两个女子都分不清楚...苏景确是有这样的本事,无它,只因:真诚。
他是真的开心,真的欢喜。对面之人领受了他的情绪,所以眼前一亮。
真正清醒一瞬,一道神识已经投映入黑石洞天去看不听,大天地中的苏景则全无前辈风仪,大大一个懒腰抻开。修行人,身体柔韧是不会错的,在一个懒腰里苏景由躺变坐,再由坐改站,动作一气呵成,看上去没法说的古怪。
扑哧一声,扶苏又笑了...又想起来那个‘孕’字,真想嘱咐他一句‘师叔祖现在身体娇贵,可得小心啊’。越想就越笑,扶苏以前也没太注意过,和苏景相处时候她总是笑啊笑的。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苏景伸手摸了摸第二次散落又重新长出的头发。
焦雷震、大笑于天,抢在两个女子之前阳三郎的声音就告传来:“听说你要娶二房,她们就来了。”
苏景气笑了,对着天空摆摆手,算是对阳三郎打个招呼。
扶苏、蜂侨收敛笑容、整肃裙袍,毕竟是晚辈,尤其不是独处、身边还有个别宗的师姐、妹,互相看着都不能坏了礼数,这就准备执拜见前辈的大礼了,苏景赶忙摆手制止。辈分是差着不少,可交情照样深厚,又不是宗中典时,动不动就被执礼他实在受不了。
两个女子道明来意,其实扶苏和蜂侨此行并无大事,不过是来做个探望。而修行人,时间最是珍贵,她们两个明知苏景无妨还在这里坐守五个月,就为等苏景醒来说上几句话,足见情谊了。
门宗无大事,中土无大事,里里外外都是太平的,这也没什么可欣喜的,总不能天天都有事。修行千年和人活一世也没多少区别,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平平淡淡的,人这一辈子能赶上几件会改变命运的大事?没几件。修行路上总有风风雨雨,可还是晴天居多的。
聊了一阵,苏景望向蜂侨,驭界最后一战时她从第六境直返十一境的修为,对此苏景颇有些好奇,不过人家的修行事情或有忌讳,不好直接发问,只是说道:“你启巧师姐这下该开心了吧。”
“师姐说一定一定要谢谢你,且这次‘谢’不能光靠嘴巴耍的,不过具体怎么谢她总也想不好。”提起启巧,蜂侨微扬眉,妩媚横生。
“谢我?”苏景笑而摇头:“破后重立是你自己争气,与我有何干系,这谢得可莫名其妙。”
这个时候扶苏站起身来,对两人笑道:“五个月守在这里,手脚都有些发僵了,我去附近转转看看,一会回来,你们先聊。”
早在进入莫耶前,蜂侨就对扶苏说过:师姐,小妹有个不情之请,见到苏景的时候,可能有几句话会做私下交代......这也算得蜂侨懂礼,提前‘请命’总比着到时候再请扶苏回避更妥当。
扶苏为人体贴,自是痛快点头。
待扶苏走后,蜂侨继续道:“师姐不晓得我破后重立的契机关键,她有自己的一套算法:她曾托付你找我、照顾我,你在十一世界救了我也照顾了我,我在十一世界得契机重返远游子境界,这一圈算下来,谢你是绝不会错的。不过师姐不知道的,我破后重立的契机也真的是因你而来。”
大风大雨,天气糟糕,阴沉沉天空里,一道接着一道的雷霆绽烁,蜂侨抱膝坐在了地上,面带微笑语气平静,但话题转得有些突兀:“这块玉,好看么。”
她的颈上绕着一根红绳,挂着一块玉牌。说着话她讲玉佩取下,递向了苏景。
常戴于身,深藏体温的玉佩,苏景接过触手温润。玉牌不大,质地绝佳,并非法器只是上好籽料加以打磨成形,值得很好的金银价钱。
玉是好玉,磨形圆润足见匠人手艺不俗,可玉面雕工只能算得中规中矩了,有几分灵秀却谈不上工整,雕出的花纹就更古怪了,不是什么福禄喜寿或翠竹蝙蝠,玉牌正面刻了个‘一家三口’,两个大人带着个小娃娃;反一面刻的是‘姐妹两个’,大一些的女子牵着妹妹的手。
再仔细看,正面的‘小娃娃’和反面的‘妹妹’,五官眉眼依稀有些相似蜂侨,认出了蜂侨,反面那位姐姐也就好辨了,脸圆圆、眼圆圆,不是启巧是谁。
“你有所不知,我的资质特别得好。掌门说过,我这一辈修行弟子中无人能胜于我,太长时间不敢说,但百年之中、中土世界新降婴儿的根骨以论,我拔头筹。”蜂侨的话似是全无重点,想起什么就说什么:“我的资质好成什么样子呢...这么说吧,三岁前只要我哭,天必落雨;我笑则晴空千里;若我生气发怒,定会有惊雷劈落,镇上不知多少古木都因此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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