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多字的大章节,今天的两章二合一了,主要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断章。谢谢大家!)
天空、沧海、西仙亭,战场分作三处。三处战局,一模一样的三个字:大不利。
可是没退路了,只有苦战!
过不多时,天上的巨灵尸箭终告停歇,但影子和尚的身体也彻底佝偻下来,他的面皮仍白皙水嫩的,看上去却无以言喻地苍老,周身散着古怪气味,很淡,却让人有窒息感觉,老人味。
屠晚剑不比影子和尚好分毫,光泽黯淡,像极了山风中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一僧一剑坠落深海,重返苏景体内,打到精疲力竭,幸而,撑住了黑暗中那连番暴射。
又是三个时辰过去,西仙亭山峦半数沉陷于黑暗,成人大小的‘墨灵卒’十万数,人不多势不众,但他们凶猛且坚韧,想要剿杀他们不是不可能,不过得用性命去拼,几倍于敌的性命。
十个墨灵卒的小队,与七十血衣奴同归于尽;三百墨灵卒的小阵,与两千六百恶人磨玉石俱焚......鏖战不休,西仙亭上所有人都在拼命,拼命地死。
自苏景昏迷算起,第七个时辰是的时候,尘霄生的沧海变了:
颜色变了,原先是深邃蔚蓝,巨浪涌动时非但不显浑浊,反因水波激荡光彩折射多出了几分纯透,漂亮的海漂亮的浪。可是现在...淘过米又洗过菜的盆中水是什么样颜色,这大海便是什么颜色:浑浊、晦暗、没法去形容的腌臜难看;
味道也变了,之前的海没有味道,只有一股‘潮’觉,巨浪起伏波涛轰动时,汹汹水汽弥漫开来,呼吸中多出了‘潮湿’意味,那不是味道而是感觉,让人心肺舒服胸怀开阔。但此刻,海中透出了一股微酸、微苦的气味,谈不到如何难闻,却预示着这海会正渐渐腐朽。
会如此,只因师兄的‘浑浊’了,他的气息浑浊、修元浑浊!
七个时辰里,尘霄生先后斩杀十头墨巨灵,但他的力气也堪堪枯竭,强弩之末,正掀动三百巨浪封天定海、结法阵与剩下那四头墨巨灵做最后苦战。
四头墨巨灵分置于师兄四方,同样结成了一道阵法相抗。
两道杀阵彼此纠缠成一方凶猛法域,打到这个份上外人已经帮不上忙了,雷动和赤目想相助师兄,但根本没办法确定,如果闯入那片‘法域’会不会先冲击到师兄的阵法,若真如此帮忙不成反害人。
雷动与赤目不敢鲁莽,着急却无奈,只有翻身杀下西仙亭,去驰援山中战事。
拈花在海底守着苏景和戚东来,胖墩墩的小矮子抱着膝盖蹲坐在苏景身边,守着。
苏景不醒,拈花就越等越害怕。是真的怕,那阳三郎什么样的本事...这事简直让拈花不敢去深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拈花口中念念有词,对着苏景翻来覆去地念叨一句话:你是苏锵锵,你是苏锵锵。
可千万不能被夺舍了。
几个时辰一句话来回念叨一句话,拈花自有一份大道理在其中:自己好歹也算...就先算是一方神君吧,何为神君?言出法随、心想事成。一句话念上几千遍,没准真能法随了?
祈愿,小矮子小胖子反反复复,越念心里就越怕,怕得脸色苍白手脚冰凉......忽然,苏景睁开了眼睛,向拈花望来。
拈花‘啊呀’一声怪叫,脱口:“你是阳三郎?!”
话问出口,拈花恨不得挥手打自己的嘴巴,念了数不清多少遍‘你是苏锵锵’,哪成想到了关键时候,最后一句竟还是给问反了。
苏景开口:“我是苏锵锵。”
“啊!”分不清拈花是惊呼还是欢呼。
道理上看,三尸与本尊同命共生,苏景真要是被‘换了馅’,雷动赤目拈花都活不了;不过夺舍事情未必就一定你死我活,最简单的,若阳三郎夺了苏景的身体,但未将其魂魄打散、而是镇压下来留待将来慢慢炮制,那三尸就不会死。
戚东来的脑筋清楚,虽只剩下半口气了,仍费力开口、沉声问苏景:“你怎么证明?”
哪成想,话音未落,小胖子拈花猛回头,双目通红暴跳如雷:“老子证明,他就是!”
戚东来是没死,如果此刻死了就是被拈花活活气死的:“你...咳!”
拈花又能证明出个狗屁,纯粹心病忌医,生怕再逼问两句会让苏锵锵‘露馅’,会让自己欢喜落空。
所幸,苏景及时说道:“拈花媳妇叫海灵依依;戚东来...咱们在摩天刹打赌,都输了十六赢了...对了,它还没请客呢吧?”
哇呀一声,拈花居然哭了。
本尊不死,三尸不灭,苏景还是苏景,拈花觉得自己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实在委屈啊......也不全是委屈,苏景不止是本尊,还是三尸的好朋友:耍贱能耍到一起;撒泼能撒到一起;不要脸能不到一起的朋友,实实在在舍不得他死。见他无恙,悲喜皆从中来。
正巧,赤目和雷动这个时候‘死’了回来,见苏景清醒回来两人都是大喜过望,赤目正向说什么,忽然又‘咦’了一声,问拈花:“你抱着朵花哭什么?”
拈花被自家兄弟问得懵了:“哪有花...这花哪来的?!”
他没抱花,但他抱膝而坐,不知何时他的膝盖上悄然开出了一朵金灿灿的太阳花,乍开上去倒真像‘抱花’。不过之前拈花都侧着头看苏景,没留意自己的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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