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又是六步跨出,琴声停、一曲终!
如所约,琴声一断,相柳分光化影、不听倩影投云,同时扑向玄天邪修,可就在两人已动手但还未伤及敌人之际,又一个声音炸雷般传来:“慢!”
不听、相柳的攻势岂是随便谁都能够喊停的?可他俩还真停下来了,身形暂缓,同时转目望向声音来处,西方。
举目远眺,之间一道水色云驾正疾飞而来,其上,一位白袍小将,头顶独角、乍膀蜂腰、双臂粗壮两腿结实,再被一袭白色甲胄战袍所衬,真个威风凛凛神采飞扬,可再看他的五官长相...斜眉吊眼、塌鼻阔口,分明一副二混子的模样。
忽然那云驾上哗啦啦展开一盏血色大旗,旗开三百丈,一面楷书工整,一字一字横平竖直:天斗威勇大都督;另一面则是龙飞凤舞一个大字:裘。
来得不是裘平安又是谁?
为大都督打旗子的,他媳妇小金蟾青云。
生了几十个孩子,如今看上去还算年轻的小金蟾笑得合不拢嘴巴,以前只觉得她双眼离开得有些远,今次才晓得,原来她的嘴巴也不小。
大嘴有什么不好?大嘴笑起来才痛快!
陨星劫数时,青云去求南荒边缘老蛤出手,她自己并未动法自也谈不到受伤,劫数消弭后本想先去天酬地谢楼看望外公,再去离山探望裘婆婆,但人在半途喜讯从天而降:领略到了夫君气意,小泥鳅出关了。
什么外公、姑婆,全都放一放...放一放,小金蟾转向西方迎接夫君去了。
不听与相柳为何暂时停手?只因两人都听了出来,刚刚那一声喊喝出自朋友口中。
朋友。
相柳和裘平安不算熟稔,交情普通,可他俩都是苏景的朋友,好朋友的好朋友,也算是朋友的。
小相柳和裘平安出关时间差不多,这倒不是巧合,当天星浩劫来时,他们自闭五听断灭身识、神游于本门修法的玄境内,对外面事情全无感觉;但当浩劫结束,乾坤无异迎来一次新生,天地间暗藏灵犀会促生万灵生长,由此大世界中也会多出一份欣欣向荣的气意,这气意不为修家感识所辨,但若修为足够深厚,气意会直连修家心底。
是以,苏景的一蛇、一鳅两大强援人在关内也能得知外间有变,各自出关查探,正赶上离山危难时刻。
不听对小泥鳅使劲挥手,开心快乐:“恭喜大都督出关。”
相柳的耐心有限:“何事唤我且慢动手?”
“哎呀妈呀,赶死我了,别着急,等我到跟前再缩!”小泥鳅远远地应了一句,同时加紧催动云驾,飞得更快了些,来到近前还不急着说话,裘大都督高高那昂头,真元行运鼓足气势,对着天空‘哈哈哈’三声响亮大笑。
天上有面镜子。
裘平安对着镜子笑。
一时间,中土万里、无数仰头观战者眼中,都闯进来一个混横妖怪的混横笑容。
笑声落,裘平安什么都没说,就此扑出云驾,身卷七色祥光、快如光电冲向南方七宿!
刚才大老远地对不听、相柳喊声‘慢’,就是因为大都督想先动手......
小相柳和不听一起‘咳’了声。
论起‘坑不了再打’的本事,不听与苏景不相上下,而小相柳生于南荒长在妖域,信条从来都是‘管他什么脸面,吃进嘴里的就是肉’,这次两人约定‘琴声停你我再打’且恪守此言已是大大反常,若在以往,肯定弹着半截就冲上去了。
不过这一回情形不太一样,乾坤天地、万众瞩目之战,自己不要脸无妨,但总得顾忌一下离山的面子,两人都收敛了些、至少没有一上来就坑,不成想又来个了混横的,口中说着‘等会再打’,一到场就向着敌人冲过去了。
心中不知是该笑还是该骂,身形却不存半分停顿,小相柳冲向西方七宿、不听闪身攻去北方四宿。
“找相柳嘎哈啊?他都不会笑,白事找他合适,男傧相找俺啊!”奔袭之中,裘平安开始说话了,身上妖威霍然绽放,妖气结形,赫赫然一条银色怒龙!
南方七宿同时扬手,玄光大作、七点飞星自光内冲出,两点击龙目、一点穿龙颈、四点破龙爪,法术碰撞巨响轰动人间。
“喜事无需打手护场,你做傧相,生怕苏景与不听结婚时来道喜的人太多么?”白龙迎上南方星宿邪术时,相柳阴测测的声音自法术轰鸣中传出,随他冷语,前冲身形微微一震,一个相柳身后,忽然跃出八个相柳,个个分光化影,九转祥光攻上西方七宿云驾。猛然间虎啸冲天,与小相柳分身九重正相反,西方七大邪修并身一处,化作一头四翅金睛白虎,巨口大张覆盖百里,九道柳相光影尽入其中。
“东土男傧相不是非得一个人吧?”小不听和稀泥,素手凌空一翻,千万竹叶如雨泼溅,裹挟那飘飘身形,欺入北方邪修云驾,北四宿各占一方,同时飞旋开来,偌大云驾遁化乌黑云涡,疯旋中将不听的身影淹没。
银龙被星光击碎、九个相柳被老虎吞了,不听陷落黑云漩涡,石头窝子前忽然安静下来,整座中土也随之寂静无边......一个呼吸,汪洋咆哮!琴鼓如雷!丛林怒吼!
不见巨浪翻腾,但汪洋震怒时才会有的大潮轰荡声音充斥四方,南方七宿云驾前,就在刚刚破碎的巨龙位置,裘平安凭空而现,手中多出一杆亮银色长枪,人提枪、枪如龙、冲透邪修云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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