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人理会天魔崽子。既敌对又合作,互相防备又要说不定得彼此帮忙的古怪联盟就此结成。
人在不安州内的苏景遥遥盯住了戚东来,眉头微皱若有所思……过片刻他望向裘平安:“小裘,你有没觉得戚东来哪里不对劲?”
裘平安不解:“还不是那么惹人生厌,没什么不对劲。”
苏景摇了摇头,以前骚人可憎,今日戚东来召恨,乍看上去没太多变化,可感觉不对了。以前戚东来惹人憎厌不留痕迹,一颦一笑浑然天成发自内心,行云流水一般的就把自己变成世上最最可恶之人。
但是今天的戚东来,总让苏景觉得有些做作,有了些‘匠气’。
比如,以前的戚东来不会故意喊出‘随风富贵郎’,他的心意都从眼神走,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不称别人为‘郎’,他只会让别人感觉到他把‘郎’当做‘郎’。
可惜小相柳不在,中土世界上来的,除了苏景之外就属九头蛇和戚东来熟稔,如果他在的话或许能看得更准确些。
不确定,但苏景仍对同伴们说了句:“应该不会错,不过小心些没坏处。”
意指戚东来,蚀海大圣微扬眉:“我宰了他?”
苏景吓一跳:“别!”
裘平安笑:“蚀海老祖,你别把自己的心思放进公事里啊。”
黑风煞虽也讨厌戚东来,可他晓得戚东来与主公有交情,是以附和平安大圣:“我辈行事,最忌公报私仇!”
“忽啊!”十六终于找到开口的机会,大声疾呼。蚀海大圣被气笑了:“我和那个混账没仇!”
……
不长功夫,众人抵达不安州千里外,‘二佛母’无力动弹,勉强依靠在‘路’边,千里佛光法道依旧在,只是没了凶残火阵,这条凝结重法的光辉之路看起来无比可笑。
一世慈悲佛陀挥手将‘二佛母’收入袖中。
一千里,已经足够接近了,众人小心翼翼,动神目运真识,来来回回不知把不安州探扫了多少遍,可是除了一群宝贝娃娃之外再探不出不安州内有何奇特地方。
佛母、星君等人的前行愈发谨慎了,大势力中人在前,普通仙家的大队人马与他们拉开近千里距离,浩浩荡荡跟随其后……
又再前行了八百里,相距不安州只差两百里,这点距离对仙家来说只能算作‘咫尺’了,不安州上的宝娃娃都停止了叩拜,脸上露出仓皇恐惧的神情,大孩子把小娃子挡在身后,可大孩子又何尝不是小娃子。
凝神前行、小心戒备,人人都是如此,唯独……中土骚人、凡世间的天魔大凶戚东来,跟个没事人似的忽又笑问:“富贵郎,以你看来,不安州内藏下的会是件什么宝物?”
这次随风富贵王应声了,不是心软只因这一问也是星尊、佛母想知道的:“灵宝万形,无可预计,我能猜测的只在:此宝有灵智,懂御敌之道也懂攻心之术,放出破烂囊坑夺宝人在前、以无用废宝引出佛祖宝印在后,足见其狡诈!正因如此,我辈才要小心应付。”
“哟,吓死我了。”戚东来手拍胸口,扑哧一声又笑了。
……
灵州内,苏景再次提醒同伴:“这个戚东来应该不是真的,不过现在看,他是帮咱们的,不像敌人。”
拍心口?数不清第几次扑哧笑?这不是戚东来的做派,以苏景了解,此时戚东来应该面色煞白去拉同伴的手才对。
二百里外骚戚东来表情略显矫揉,又说道:“天大地大,大不过佛祖星君,再怎么凶悍狡猾的宝贝,佛母和星尊在此,也没它放肆的余地呢。”
三万五千八百里,这一路走来提心吊胆,一世慈悲佛、随风富贵王都不觉如何,可星满天来的首尾和合星尊就觉得烦闷异常了。他本是残暴性情,行事冲动易怒,走到此刻心里只觉憋得慌,以往什么时候也没这么如临大敌过,偏却什么都没发生!宝物、敌人,连根毛都没见过。
常人无法理解,他就是烦、闷,想杀人!
奈何身边,不是自己人就是不能碰的,这点理智‘首尾和合’还是有的。不能随便杀人,只有‘另辟蹊径’,星尊暂停脚步,转回身对千里外跟随的群仙喝道:“今日事了,在场仙家人人有赏,赐星泉真露一滴!”
星泉,星满天把持禁脔,一道泉眼而已,泉水无尽取之不绝。泉中水点造化……点造化,须得有造化才能点活。
有的人尝一滴泉水,即可开天运得无上机缘,短短几天中修为暴涨一跃冲天;有的人喝上千斤泉水除了肚皮发胀外该怎样还是怎样。
命中有造化,饮泉有神效;命中无天眷,到头一场空。所以这泉水说神奇真神奇,说没用也真的没用处。
可不管怎么说,泉水难得,焉知自己不是那个有造化之人?听得星尊喊喝,千里外群仙阵中立刻暴起一阵欢呼,更有趋炎附势者放声称赞,赞北方星满天厚德高义、赞首尾和合星中翘楚。
首尾和合星尊哈哈大笑,心中舒畅了许多。他的本领高强、他有奇宝在身,他有宇宙中最最了不起的爹娘,但因先天经历,未出娘胎已经狂躁,大星君的智慧、城府未得半成传承,天赋优秀与家世渊源,反倒成了他自以为是的本钱。
不安州内苏景看着首尾和合,心中笑笑:此人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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