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拿捏孟达 作乱扶凤

不能怪孟达多疑,实在是当初的断发赚曹仁一事,对他人生造成的影响太大啦。

虽然说在事后,糜旸答应他的封赏,一样都没有少了他,对于那些封赏,孟达事后也感到很满意。

但这件事对他“名声”,还是造成了不少的伤害。

毕竟“断发赚曹仁”说到底可称的上诡诈二字。

他孟达可是与法正同为名门之后呢。

当初曹仁与曹丕之所以会被孟达诓骗,最大的原因不就是在于他们认为身为名门之后的孟达,不会做出如此毫无下限之事吗?

故而孟达在看到糜旸似曾相似的眼神后,他顷刻间警惕了起来。

当然孟达倒不是说敢违背糜旸的命令,或者说他真的一下子就变的品格高尚起来,要誓死扞卫自己的“清誉”。

孟达的警惕,来自于心中的衡量利弊。

若是糜旸想故技重施倒不是不行,他也愿意为了大汉再次义无反顾的献身,但前提是糜旸得加钱。

孟达突如其来的警惕眼神,让糜旸不禁失笑。

孟达作为最早加入他麾下的将领,尽管往日里相处不多,但糜旸对孟达还是颇为了解的。

孟达眼神中不仅有着警惕,还有着些许贪婪和渴望。

从这复杂的眼神中,糜旸不难猜出孟达的心思。

于是他对孟达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卿放心,孤岂是故技重施之人呢?

孤更不会将卿贸然置于险地。”

若要再让孟达施诈降之计,在有着前车之鉴下,孟达是不可能再通过几封信件,就让曹丕取信的了。

只能通过采取其他的方法。

但其他的方法,则代表着相应的危险性也会随之提高。

对于这一点,在场的四人都心知肚明。

而孟达在听完糜旸的话后,他不仅未流露感动之色,心中的警惕愈加浓厚。

他所认识的糜旸,可不像是会爱护他的人呀。

就连一旁的州泰与法邈,也不禁轻咦了一声。

若说糜旸如此爱护他们,他们自然相信。

可是对孟达......

三位的不理解并未让糜旸有所迟疑,糜旸紧接着又对孟达言道:

“卿出身扶风名门,卿之祖上在扶风累有声名,更与许多扶风世家相交匪浅。

孤希望卿能为孤的使者,先期进入扶风郡,向一众扶风世家宣示孤的到来,若能招引一部分扶风世家主动投靠,那自然是最好的。”

孟达是扶风郡平陵县人,他的先父乃是东汉凉州刺史孟他,他的先祖中亦有不少历任为两千石高官。

而孟达的太祖父,更是在最后官至三公。

这样的家世,哪怕与汝南袁氏不能相比,但放在整个三国中,能超过孟达的也没几人。

而如此好的家世,也代表着孟达在扶风郡,乃至整个雍州地带,都有着不菲的声望。

这也是当初孟达犯下罪行后,法正会选择出手保他,并且将他派来糜旸身边的一个原因。

留着孟达,对将来的北伐大业,是有着重要作用的。

现在正是孟达发挥这种作用的时候了。

可是在听完糜旸的话后,孟达的脸上顷刻间浮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就知道大将军不会如此好心!

不过尽管早就心中存在警惕,但糜旸的“歹心”还是让孟达震惊。

让他身为汉军的使者,前往扶风郡内主动为汉军招引降人,这就等同于,让他直接跑到对他恨之入骨的曹丕面前吹拉弹唱。

曹丕要是知道孟达敢进入关中,不得派人活剐了他?

要知道当初,他可是把曹丕直接骗的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大将军者这不是让他去死么。

而州泰与法邈在听完糜旸心中的想法后,脸上的疑惑之色这才悄然消失。

本该如此。

孟达虽未出言拒绝糜旸,但看他那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就知道他的心中有多不愿。

孟达的神色糜旸当然能注视到,可他并不是有心要害孟达,而是派孟达进入关中,勾连心向汉军的扶凤世家,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

糜旸的主要目标便是要吸引关中魏军的大部分注意,其实要想做到这一点,单单凭他的威名就已足够。

但糜旸想为刘备继续减轻压力。

对于魏军来说,糜旸的大军一旦出现在褒斜道内,就代表着他们最大的外敌出现了。

而若是糜旸再能得到关中部分世家的支持,那么糜旸是可以在关中挑起内乱的。

当年刘备取得定军山大捷后,南阳及中原各处就因为曹魏的赋役太重,爆发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起义。

其中声势最为浩大的,便数侯音领导的宛城起义。

可当初那些起义,因为荆州战备不足,故而关羽未及时出兵策应,这才让曹魏能够有时间平复。

但今时不同往日。

现在是糜旸主动借助梁州大胜的威势,派孟达前去策动关中部分心向大汉的世家。

一旦这件事能够顺利完成,关中魏军会陷入内忧外患中愈加焦头烂额不说,时机成熟之下,谁就敢一定断言糜旸不能找到突围之机呢?

主要任务是作疑兵不错,但通过自身的努力取得大的战果,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糜旸耐心地为孟达解释了一遍他的用意,无论哪一方面来说,糜旸的这个计策都对他接下来的作战,有着很大的益处。

只是一想到自己要身入险境,孟达就一直未主动开口回应糜旸。

这件事,谁爱去谁去。

他孟达又不是忠君爱国的人。

糜旸见孟达一直不肯回应他,眼睛不禁眯了起来。

可就如当初的断发赚曹仁一般,这件事是不能强硬命令的,得要孟达自愿才行,这样才能取得最大的效果。

不然会有弄巧成拙的可能。

但糜旸既然能想出这计策,那他自然有拿捏孟达的办法。

套路孟达,他是有经验的。

糜旸渐渐停止了劝说,然后他随后轻声一叹道:

“陛下在阳平关时,曾问过孤,将来孤开府治事时,该以何人为司马。

孤对这件事也一直犹豫,心中尚未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最后只能对陛下言道,将来因功拔擢便好。

就是不知道,来日谁会成为孤的第一任司马呢?”

糜旸的语气虽带着疑惑,但他的眼神却不禁扫向了孟达。

而孟达在听完糜旸的话后,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了起来。

几乎是一时间,孟达脸上的死灰之色一扫而空,他的脸上浮现了坚定果敢的神色。

孟达再不有所疑惧,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糜旸深深一拜道:“大将军既有吩咐,臣岂能不效死?”

这一刻的孟达,似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忠臣”的光芒。

他是不忠君爱国,但他贪慕权力呀!

这扶凤郡,他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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