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部中了一支脏箭,伤口有些化脓,好在杨御史派去郎中医术高明,现在能起床走动,好多了。”兰朵有些失落地说。
唐宽的陨落和突骑施受损,这是大唐不可挽回的损失,郑鹏安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安禄可汗没事就好。”
兰朵有些愤愤不平地说:“福个屁,这次动荡,突骑施的损失最重,人也死了那么多,而最大的好处却是回纥拿了,气死本郡主了。”
突骑施和葛逻禄联婚,本想着两族一家亲,以后可以抱团取暧,没想到联婚是假,背后捅刀是真,一夜之间突骑施青壮死伤过半,元气大伤,杨基把葛逻禄来不不及转移的财产,包括牲口、城里的店铺都补给了突骑施,但原来属于葛逻禄的土地,最肥沃的那块给了平叛表现最积极的回纥族。
让回纥族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郑鹏劝道:“朝廷在西域搞平衡,郡主你也不是不知,突骑施的地盘够大了,再大引起猜忌就不好了,对了,有什么我需要帮忙吗?”
无论是突骑施还是葛逻禄,都会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郑鹏知道,在突骑施和葛逻禄沉寂后,回纥一族成为西域的霸主,后来唐朝还要跟回纥借兵平定安史之乱。
蝴蝶效应出现,葛逻禄提前背叛了大唐,而回纥的提前崛起,也在意料之中。
“心领了,只是暂时困难而己,杨御史承诺的物质会源源不断送到。”
突骑施就是受了重创,人口还有二三十万人,以郑鹏的能力,救济二三千人勉强还行,要是拿个人钱财去救济二三十万人,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兰朵不想郑鹏破费,也不想突骑施欠这个情。
聊完后,两人突然沉默起来,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
该问的,问完了,按二人以往的习惯,这个时候多是说说玩笑斗斗嘴,可此时谁也没有这份兴致,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率先打破僵局的是兰朵。
“郑鹏,你真的决定留在西域,为你的兄弟报仇?”
“没错,不报此仇,我睡都睡不着。”
兰朵有些为难地说:“这是一个苦差啊,你想想,吐蕃出兵拨汗那时损失惨重,这次在班公错也伤亡很大,近期内肯定龟缩在吐蕃,在这里干等,就像守株待兔一样,要是吐蕃下山,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吐蕃最擅长龟缩,就是打草谷,也是小股人员作案,郑鹏在这里等,得等到什么时候。
郑鹏慢悠悠地说:“谁说我干等,他不来,我就是去打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吧。”
兰朵上下打量了郑鹏一眼,一脸惊讶地说:“郑鹏,你今天没发病吧?”
“什么话,好着呢,老虎来了也能打死二头,哪有什么病。”郑鹏有些丈二脑门摸不着头脑地说。
“诅咒之地啊”兰朵没好气地说:“说到底,吐蕃土地贫瘠、物产少,人也愚钝,别说武器铠甲,就是一只铁锅都不会制作,比我们突骑施也不如,在富饶的大唐眼中,跟叫花子差不多,吐蕃实力不如大唐,却敢再三挑衅大唐,凭的就是诅骂之地,说起来也怪,吐蕃人怎么走也没事,外人进入吐蕃后,很快就各种不顺当,人和马都抗不住,轻则头昏眼花、全身无力,重则小命都没有,大唐跟吐蕃斗了一百多年,算起来还是吐蕃占上风,不夸张地说,要是吐蕃能有大唐三分之一富饶,别说西域不保,大唐的大半江山怕要易主。”
“哦。”
兰朵以为郑鹏不记得这回事,特地提醒,没想到只等到郑鹏轻描淡写地说一个“哦”,当场就不乐意了:“什么意思?还在这里报仇吗?”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我不是君子,等不了十年,当然要去找他报仇。”
“诅咒之地啊,你没听仔细?”
郑鹏瞄了兰朵一眼,一脸平静地说:“秦汉时期,南方被视作荒蛮、瘟障之地,现在还不是设州建县,那些避之不及的不毛之地,产生了多少渔米之乡,吐蕃说是诅咒之地,一些商贾,不还是进去贩卖货物吗。”
兰朵心中一动,盯着郑鹏说:“郑鹏,你有办法pò jiě诅咒之地?”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会想办法。”
吐蕃位于号称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海拨高,氧气稀薄,所谓的诅咒,就是外人不习惯高海拨的气候,产生缺氧,像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发烧、晕倒这些,都算高原病,只要训练一下,再用一些药物辅助就能解决,根本不可怕,郑鹏前世游玩过青藏高原,知道应对的办法。
当然,这是底牌,就是兰朵也不能交底。
兰朵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不过很快说道:“算了,反正劝过你,人给你送来,本郡主的任务就算完成,族里还有事要忙,告辞。”
“这么快就走?郡主,先吃个饭再走吧。”郑鹏连忙劝道。
兰朵自顾戴上皮帽、系上披风,很干脆地说:“下次吧,本郡主还要赶到龟兹采购东西回去给族人过年呢,不用送了。”
说罢,急匆匆就走了。
真是像风一样的女子,来得快,走得也急。
郑鹏在门口目送兰朵骑马出营,有些无言地说:“这个兰朵,还真有个性。”
没响也没人答话,郑鹏看了一眼自顾在角落里修着指甲的红雀说:“红雀,怎么,你没听到我的话?”
“姑爷是跟奴家说吗?”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
红雀这才点点头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