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蛟在挣扎,而山峰依旧屹立。
海水中,碎鳞如雨下。
虽不是真正的鳞片,只是力量造成的光影,但到了这种景象,说明巨蛟已被打得遍体鳞伤,快要支离破碎了。
几位长老仰头看去,都有些怅然。
空气一下安静下来。
也没有料到,不过几息,就已经分出了胜负,他们眼中无比强大的金长老,只几息就一败涂地。
他们也没有动手帮忙,只是默默看着。
这几位长老,对金长老也是颇为不满的,金长老自恃着实力强大,对他们发号施令,颐指气使,是实际上的龙宫主宰者,这很不符合龙宫长久以来的规矩,但金长老一直也算尽到了责任,而且又没有真正的宫主在,反对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他们没有办法改变目前的状态,也只任由金长老去做了。
但之前周舒说的话,却让他们心思动摇,金长老真的赶走了金龙后裔么,真的想侵占真龙之血,独占龙宫么?
心中有了怀疑,便不愿意帮手,就算帮手,也不会坚决。
这也是周舒说那些话的用意所在。
应付一个金长老,他很自如,而同时应付四五个八阶,那就要累得多了。
“啊――”
又是一声惨呼传出。
巨蛟已是完全支撑不住,从半空中掉落下来,掀起一阵阵海潮,那庞大的身躯很快消散在海水中,而动荡过后,金长老半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浑身都是焦黑开裂的伤痕,流血不止,似是站都站不起来了。
山峰倏然变小,化作一道剑光,不依不饶的朝着金长老飞去。
“道友,请手下留情!”
那红脸长老连忙走上几步,拦在金长老面前,不住拱手,其余几位长老也纷纷跟了上来,一起劝阻。
几人合力,在金长老面前竖起了一道牢实的障壁。
白肤老者看向周舒,高声道,“道友,何必赶尽杀绝?”
中年妇人正声道,“道友,这里是东海龙宫,就算长老做错了什么事,也该由我们龙宫自己处理,道友略施惩戒,出了气也就是了,若要真下死手,我们绝不会坐视。”
剑光一收,周舒落下地来,淡淡的道,“我暂且停手,但事情还没有完。”
白肤老者松了口气,拱手道,“多谢道友留手。”
中年妇人跟着道,“宗主的高招,我们龙宫领教过了,的确不是对手,甘拜下风,宗主还有什么事就说罢,若是合理,我们自无不允之理,但要是太过份的话,我们也绝不会答应。”
“哼。”
红脸长老转向周舒,沉声道,“宗主不要以为自己够强了,就能胡作非为,龙宫的底蕴远超你的想象,你能击败金长老并不算什么,哪怕你实力再强两倍,我们龙宫也能让你走不出去。”
“呵呵,龙宫的防卫随时都能发动了罢。”
周舒淡然一笑,缓缓道,“我感知得到,的确,几重阵法加各种机关和数千守卫,比这里的龙威阵法还要强盛许多,便是大能也不敢说全身而退,我恐怕也很难,不过,我什么时候胡作非为了?”
几位长老面色微滞,想不到周舒全都知道,不觉摇了摇头。
在周舒和金长老交手的时候,龙宫的防御等级就已经提升起来了。
现在,围绕着金龙殿,起码有七重防御,只要他们一声令下,龙宫将天翻地覆。
数以千计的高阶海族,围绕海柱建立的防御阵法,而最特殊的一层防御则是被称为海神之怒的机关――周围数十万里的海水都会倒涌进来,将方圆不到千里的龙宫变成一处“死地”,虽不是什么域,但效果比域要强很多,发动后,龙宫内的海水密度高到了极致,挤压着龙宫里的一切,只有极少数海族才可能承受,而不到渡劫境的修仙者立刻会被挤压致死,渡劫境修士可以承受,但不管做什么都会受到很大的妨碍,甚至连法诀都无法施放。
这海神之怒,是龙族大能布置的机关,也是龙宫不被修仙者侵入的最大保障。
当然,这样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施放的,周舒也不会把龙宫逼到这种程度,不过,周舒心里却也有尝试一下的想法。
白肤老者抚须道,“宗主未经允许就进入金龙殿,随意改变大殿阵法,打伤我们的金长老,这些事情难道不是宗主做的吗?如何不是胡作非为呢?”
“这些事都是我做的,没错。”
周舒坦然道,“不过那可不是什么胡作非为,如果你们龙宫不强行囚禁本门长老,我又怎么可能到龙宫来做这些事呢?我是为了救人,天经地义,你们觉得呢?”
几位长老互相看了一眼,却也无话可说。
赵月如被他们带到龙宫后,虽然一直招待得很好,但的确是软禁着的,决不允许离开龙宫一步。
中年妇人凝然道,“她真是你宗门的长老?”
周舒点了点头,平静的道,“自然,赵月如在两百年前就是我荷音派的长老,现在也依然是,长老出了事,我作为宗主自然要出手。”
“如此说来,确实是我们先做错了。”
红脸长老点了点头,“不过宗主你可知道,她身上有独属于龙族的真龙之血,这天下谁都知道,有真龙之血的,无论是人是兽,都属于我们近龙海族和龙族,所以我们才会留下她,也有我们的道理。”
“不错,她是你们宗门的长老,但也是龙族的后裔。”
白肤老者跟着道,“我们随时软禁了她,但也不会多做什么,只要从她身上分离出了真龙之血,我们必然将她完好奉还,绝不会伤了她一点。”
中年妇人缓缓道,“宗主你可以问问她,我们几个对她做过什么坏事没有,她的要求,只要提出来,我们都尽力满足了,宗主可以看到,现在这里都有不少剑修,开龙宫万古未有之例……”她看了身后的金长老一眼,叹道,“而金长老一时糊涂,也是意外,好在并没有酿出恶果,宗主,我们和你们人族已经和平了许多年,何必越闹越大,重启争端?此事不如就此揭过了罢。”
“是。”
白肤老者看向周舒,“我等不会追究宗主擅闯金龙殿,改变阵法,打伤金长老之事,也请宗主不要再对付金长老,不如一笔勾销如何?不会让我等难做,宗主和你的长老,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注视着周舒,几人的目光都带着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