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刚出升的太阳被乌云吞噬,一道道闪电出现,伴随着轰隆隆闷雷的声音。
狂风骤然刮起,带走地上的残叶,乌云来到正上方,暴风雨即将来到,一片萧杀之意。
“小雨淋淋,烧酒半斤。可惜,我不喝酒,不然的话这天气聚集几个好友,喝点酒,侃会大山,还是不错的。”刘雨拿着图纸站在门口,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喃喃道:“这天气还是别让一个女孩子跑了,我找个人送过去吧。”
“三哥。”刘雨朝偏房喊了一声。
“来了。”姚仲听见刘雨的叫声连忙跑过来,“兄弟,怎么了,喊我什么事?”
刘雨把图纸交给他道:“这是咱们下一场演出的戏服,我本来想让李云秀亲自来拿的,看着天气,我想让你跑一趟,别让人家女孩子来回跑了。”
姚仲接过图纸嘿嘿的笑道:“莫非小雨你在怜香惜玉?”
“什么话。”刘雨见他调戏,伸手就去拿图纸道:“你要是不想去,还给我我去。”
“别介。”姚仲笑了笑,“我那能让你跑一趟,你现在可是咱们的头头,这种小事,还是交给我们三个吧。”
姚仲说完话,找来一把雨伞,兴冲冲的走了。
刘雨原本想这雨最多也就下了两三天,可是没想到这雨足足下了一个多月,整天都是连绵的阴雨,时大时小。刘雨只好就怎么在家呆着,戏楼也没有去。
……
一个多月后,乌云散去,姚仲驾车马车拉来了两口大箱子,里面是李云秀做的戏服。
“小雨。”姚仲来到门口兴奋得向院子里喊道:“出来搬东西了。”
正在院子里练功的人群一起涌向门口。
刘雨打开箱子,拿起一件红色的戏服笑道:“难怪做这些东西用了这么长时间,原来是在赶工艺,这戏服做的不错。”
萧文拿起一件白色的戏服,上面绣着朵朵梅花,问道:“小雨,这件戏服是我的吗?”
“嗯。”刘雨点点。“这件戏服是我想了半天才想道的,你演的商林是个正人君子,而梅花的品格正好与这个人物的性格温和,我就画了这么一件,赶紧去屋里穿上,我看看效果怎么样?”
“哎。”萧文答了一声,跑进屋里三下五除二就换上了,出门来问道:“怎么样?好看吧?”
“帽子。”刘雨从柜子里又拿出一顶帽子,给萧文带上。
萧文现在的模样,那叫一个风流倜傥,连金珠儿都看直了眼。回头望着刘雨道:“小雨,你能不能穿上你的戏服,让我看看?”
“怎么了?”刘雨看着那张有点不愉快的小脸笑道:“我穿戏服时间比较长,而且也麻烦。”
“不行,我就想让你穿上给我看。”金珠儿摇着刘雨的胳膊,有点撒娇的问道。
“好,你别摇了,我都快散架了。”刘雨笑道:“你想让我穿上,我就穿上,等着我,我去屋里换衣服。”
一会儿,刘雨换上戏服从屋里出来。
院子的人群全都看傻眼了,特别金珠儿,尽然不顾别人的眼光,直接扑到刘雨的怀里。
刘雨拍拍她后背道:“你怎么了?看到我至于这么激动吗?”
金珠儿依偎在刘雨的怀里,想了想道:“小雨,从今以后,你不会负我吧?”
刘雨冷不丁听她说了这样一句话,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你今天怎么了?神经兮兮的,净说些奇怪的话?”
“我没有说奇怪的话。”金珠儿抬起头看着刘雨道:“我只是不想你被别人抢走。”
“这话什么意思?”刘雨真的糊涂了,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没发烧啊,怎么今天尽说些胡话。”
金珠儿当着这么多人,说了本不该说的话,小脸一红,拉着刘雨跑进了屋子。
来到屋里,两人站定。
刘雨笑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金珠儿撅着小嘴道:“我怕你会认识些不三不四的人,听着他们那些谎言,走上一条不归路。”
“没那么严重吧?”刘雨吓了一跳,“我只不过就是唱唱戏,认识一些名人雅士,哪能就走上不归路,你是不是有点太敏感了?”
“那你来这么多天,你认识那些人,能不能让我知道?”金珠儿紧张的问道,怕刘雨不跟他说实话。
“这有什么。”刘雨如数家珍的说道:“我来这么多天,除了你认识的意外还有张员外、同员外、李员外、于师傅,还有几个年轻的公子哥,别的没有了。”
“那李云秀呢?”金珠儿问道:“你不说你不认识李云秀吧?”
“认识。”刘雨说道:“李云秀是李记绣坊的老板娘,我的戏服都是她做的,怎么了?”
“没怎么。”金珠儿见他承认,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含蓄道:“小雨,你说咱俩的感情好不好?”
“好啊,这还用问?”刘雨实在想不通她到底说什么。
金珠儿笑道:“既然咱们俩感情这么好,以后要是有别的姑娘喜欢你,你也不会答应的,是吧?”
刘雨一听来劲了,闹了半天是怕我转移情感,喜新厌旧,当即举起右手发誓道:“那当然,要是你不相信,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刘雨这一世一定只对金珠儿好,要是别有用心,让我遭天打五雷轰。”
发完誓,心里想道:“反正发誓也不会实现,只要能安稳安稳她,发一个誓也无所谓。”
古人是很重誓言的,金珠儿没来及堵住刘雨的嘴,他就说完了。急的她连忙堵住他的嘴,说道:“你个二愣子,我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了,谁让你发誓了?”
刘雨撇嘴道:“反正我现在发誓了,要想收回来难啊。所以这辈子,我只有你一个,别人我还真不在乎。”
“你呀!”金珠儿心里有点小甜蜜,眼角的余光撇向门外,“小雨,义父来了,我们赶紧出去。”
两个人急忙从屋里出来,给姚广施礼。
姚广笑呵呵的说道:“起来吧。”
刘雨抬起头见姚广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也没有细问,连忙把人请到了屋里,沏上茶,说道:“姚大伯这几天您没事吧,我听三哥说,你有老寒腿的毛病,一到秋冬天就难受,这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您的腿没大碍吧。”
“没事。”
姚广摆摆手,指着旁别的青年说道:“小雨啊,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京城的钱妙钱管家,是我当初在京城认识的。”
回过头说道:“钱管家,这个就是刘雨,艺名兰文君,是我清河班的台柱子,也是下一任的班主。”
刘雨现在还没有换下戏服,漂亮的戏服引得钱妙上下打量,忽然笑道:“哈哈,兰文君果然不同凡响,如果你接了姚班主的位置,那以后到了京城,我不得叫上一声兰班主或是兰老板?”
“这位先生谬赞了。”刘雨谦虚道:“我刘雨只不过是一个唱戏的小子,京城地博物广,岂是我这种小子能去的地方。”
姚广道:“小雨,你不必看轻自己,你的玩意那么好,不去京城老在南阳的窝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刘雨摆手道:“大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被发配过来的,不到刑满,那都去不了。”
“哈哈,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是这样的小事。”钱妙也跟着姚广喊道:“小雨,只要你肯去京城唱戏,我可以清除你的罪名。”
“此话当真?”刘雨急切的问道:“先生不骗我,这大宋的法律岂是说无罪就无罪的?还是说先生为了让我去京城,故意这么说的?”
钱妙站起来,盯着刘雨问道:“你可知道我门钱家的祖上是什么人物吗?”
“京城钱家?”刘雨翻遍了脑袋,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京城的钱家是谁。
钱妙笑道:“你要是不知道,我可以给你提个醒。当今连小孩子都会念的《百家姓》,头一句是赵钱孙李。赵乃国兴,我们姓钱的居第二位,我们的祖上是吴越国的国君,开国国君名叫钱鏐。”
“什么?
刘雨这下明白了,他对这段历史不是很了解。他只所以知道钱鏐这个名字,还是听说的一个神话故事,名叫钱鏐射潮。
当宋没有统一五代十国的时候,在东南的方向有一个小国名叫吴越国,经济富饶。钱鏐作为开国国君,一直谨守做皇帝的本分,兢兢业业,把钱塘治理的井井有条。
吴越国一共是三代五帝,五个皇帝都是宅心仁厚之君,特别最后一位皇帝钱弘俶,更是做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决定。在北宋攻打完南唐的时候,宋朝向钱弘俶提出了招安的做法。钱弘俶为了百姓免受涂炭之苦,决定接受宋朝的招安,因为钱鏐当时说过,要以中原的帝王为正朔。钱弘俶来到宋朝的帝都,向宋朝称臣就再也没有回去。所以,钱妙要想把刘雨的洗脱掉一点问题都没有。
刘雨兴奋道:“钱管家真的愿意为我洗脱罪名?”
“这有何不可?”
钱妙笑道:“我们钱家自从被皇帝招安,这几十年来了一直在经商。一个月前,京城的商贾巨富、达官贵人,纷纷驾马车向南阳奔走,我经过打听才知道,原来南阳出了一个戏曲天才兰文君。身段、模样、唱腔无一不精。现在京城流传着一句话,宁可三天不吃饭,兰文君的戏也要看,你现在知道我来的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