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的时间一晃而过,江宁军也很忠实的履行了自己的诺言,在阵阵怒吼声中,一枚枚开花弹飞向了南城门。
“轰……轰轰……”
随着一声声爆炸的巨响,城墙上的青砖四处飞溅,伴随着凄厉的哀嚎声,一些躲避在城墙后的清兵砸得血肉横飞。
一名被爆炸吓得失魂落魄的清兵吓得站了起来,离开躲避的地方在城墙上四处乱跑。
“混蛋……你这个蠢货,赶紧躲起来,不要乱跑!”
旁边的一名分得拨什库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那名清兵狠狠的一推,将其推倒在地,举起手中的皮鞭没头没脑的抽在了他身上,一边抽一边骂道。
“该死的狗奴才,你他娘的想死话待会明军攻城的时候可以抱着明军从这里跳下去,明军没攻城之前谁都别想死,否则爷活剐了你!”
清军对于江宁军炮火的厉害自然是清楚的,按理说躲避炮火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士卒们全都躲到城墙下的藏兵洞里,这样一来哪怕江宁军的炮火再厉害也拿他们没辙。
虽然道理是这么说,但他们却不能这么做,因为他们必须要留一定的兵力在城墙上,否则若是明军趁着炮击的时候趁机攻城,看对空无一人的城头时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而没能躲到藏兵洞的人怎么办呢,只能是躲在城垛后面了。
而且被摆在城头的清兵也不是八旗精锐,而是一些阿哈和披甲人。
阿哈即奴隶,或为汉人、或为朝鲜人,或是辽东各部落中人。这些人无甲,甚至有些人连兵器都没有,随军出战时,他们一般只是作为杂役或炮灰使用,或喂马造械,或填取濠沟,或挖掘城砖使用。
这些人的数量最多,足有数万之多,但地位也是最低的。
虽然人数众多,但并不列为清国I军队人数。这些人也是清军辅兵中最大头,由于他们的家小全都被留在后方,他们一旦逃跑,家小就别想活命,所以由不得他们不卖命。
而披甲人多为东北各降人部族,民族多样,多为黑龙江与松花江流域的鄂伦春人、锡伯人、鄂温克人、索伦人、达斡尔人、赫哲人、苦夷人等,满洲人称他们为野人,多从各个山地河流搜罗而来。
由于这些人战力强悍,所以他们是清军中炮灰的主要对象。死兵在前,锐兵在后,该处死兵,很多便是这些部族中人。由于战事频繁,这些被充为炮灰的东北部族兵,到了后面,很多部落都消失了。
譬如赫咎族人,明朝中叶的时候,他们还是拥有好几万人口的大部落,但等到了满清入关后,全族死得只余几千人。一直到了后世,全球赫哲人的总人口也不到三万人。这便是当满人炮灰的代价。
而现在,那些精锐的旗丁自然是躲到了城墙下的藏兵洞里,摆在城头的便是那些阿哈和披甲人。
阿哈的任务就是修复损坏的城墙、搬运物资等杂物,而披甲人则是负责抵御那些登上城墙的明军,一直撑到那些旗丁赶到。
虽然披甲人号称死兵、重甲兵,但其实也跟奴隶没什么两样,同样没有自由,也不能逃跑,否则等待他们的就是全族被诛灭的下场。
反观满人的旗丁则不同,他们当中最精锐的为巴牙喇兵,剩下的则是马甲兵和布甲兵,这些旗丁才是满人最精锐也是最主要的作战力量。
作为南城门的最高负责人,阿巴泰原本不需要亲赴城头冒险,但他却将劝他下藏兵洞的部将们臭骂了一顿,躲在一个角落里用千里镜观察敌情。
看到作为南城门最高指挥官的阿巴泰都这么做了,其余的军官哪敢自己躲到藏兵洞里,只能硬着头皮一起留在了城头。
看着一枚枚炮弹落在城头不断爆炸,将一名名阿哈和披甲人炸成了碎片,阿巴泰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依旧冷静的趴在城垛后面冷静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对于他来说,那些阿哈和披甲人就是死得再多也没关系。
阿哈这些奴隶即便是死光了也没关系,辽东乃至大明境内的汉人要多少有多少。披甲人也是如此,再去深山老林里抓就是了,只要满人的旗丁还在,无论是披甲人还是阿哈都掀不起大浪。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在距离阿巴泰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响起,爆炸后剧烈的冲击波将地上炸出了一个桌子大小的浅坑,剧烈的冲击波将周围的青砖和杂物打得四处乱飞,就连阿巴泰也被两颗碎石击中了身上的盔甲发出了两声闷响。
虽然没有给阿巴泰造成伤害,但还是把周围的戈什哈和部将们吓了一大跳,纷纷劝道。
“贝勒爷,您还是下去吧,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贝勒爷,您可是千金之躯,不能再逗留在这里了,万一要是有个好歹,谁来带着咱们打仗啊!”
“都给老子通通闭嘴!”
阿巴泰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陛下将南城门托付给我,除非我死了,否则绝不下去,尔等若是怕了尽管自己下去!再说了,若是盛京城破了,咱们又能逃到哪去,别忘了你们的妻儿老小可都在城里呢!”
众人无奈的对视了一眼,阿巴泰不走,他们又有谁敢走。
况且阿巴泰说得不错,明军若是攻破了盛京城,不但是他们,就连他们的妻儿老小也全都得死。
不过阿巴泰不知道的是,就在明军炮击南城门的时候,一条长长的马车正悄悄从各条街道聚集,在某一条大街回合后朝着西城方向而来。
“戛……戞……”
为首的一辆马车上,赶车的车夫口中不停的发出吆喝声,驱赶着马匹加快速度,只要再转过一个弯就是西城门了,贝勒爷他们正在城门口等他们呢。
一想到这里,心中焦急的车夫挥重重的在马屁股上抽了一下,吃痛的马匹立即加快了速度朝着前方跑去。
只是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支人马拦在了前方,并高声喊道:
“立即止步!”
“嘶沥沥……”
大吃一惊的车夫赶紧用力拉住了马缰,马匹被迫前提高高扬起,整部马车猛的停了下来,处于惯性,坐在马车前的车夫也被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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