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在刚才与匪徒的激烈交战中,郭殿富深深体会到了人的生命真的是太脆弱了,就好似一片轻飘飘的树叶,也许什么时侯一阵大风就会将自己摇曳下来,随风飘荡,不知最后的归宿会在那里就在刚才,郭殿富已经对自己这些年对名利的执着感到了后悔,自己这不是在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吗?自己怎么会这么傻?而且这一傻就是十二年啊
在这十二年里,自己最对不起的却是自己的家人自己每天怨天尤人,报怨所有人对自己不公,对家里却很少关心,就连自己儿子去年高考时,自己都没有多关心一句,家里要不是有爱人支撑着,恐怕是就散了现在郭殿富最想的不是什么立功、升迁,他最想的是能够见到自己爱人、自己的儿子,对他们说一句:对不起
至于坐在这里喝酒,更是迫不得已,腿上的伤势经过刚才的剧烈活动已经恶化,如果不用酒精来麻醉自己,郭殿富真怕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却在下属面前疼得满地打滚,那也太没有面子了
而陪郭殿富喝酒的正是副所长黄其琛。黄其琛虽说身上并没有什么大伤,可各种擦伤、划痕加在一起也有几十道,加上他在巨烈的爆炸中受伤,他的身体其实也在崩溃的边缘,所以两人真是同命相连,只能坐在这里以酒疗伤。
郭殿富和黄其琛根本无暇理会郭长河,本来收藏在黄其琛办公室的两瓶未启封的茅台,转眼间已经被两人喝了大半瓶,借着酒精的麻醉,两人才感到身上的伤痛好像减轻了一些。
就在郭长河刚想要指责郭殿富时,一直在战场上照顾郭殿富的张翎急匆匆的从楼下跑了上来,离得老远就大喊着:“郭所、黄所,车找到了,我从支援咱们的驻军那里借了辆车,咱们快下楼吧,要是再耽搁下去,你们可真会有危险了”
郭殿富和黄其琛对视一眼,哈哈一笑。郭殿富道:“走就是不知道阎王爷敢不敢收咱们,我可还想再跟你嫂子多过几年呢”
两人说着掀开了盖在腿上的大衣,大衣下的情景却让刚才还想训斥两人的郭长河瞪大了眼睛,却闭上了嘴。只见郭殿富大腿上那柄小刀刀柄还露在外面,而包扎伤口的纱布竟已经被鲜血润透了。
再看黄其琛,也同样是伤痕累累。刚才郭长河只注意到了两人手中的酒瓶,此时才发现黄其琛身上的警服全是大小不一的口子,而在黄其琛起身的一瞬间,可以隐约看到衣服裤子里面全是长短不一、深浅不同的伤口。
郭长河此时才知道,自己误会两人了,两人受到如此重的伤,还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难能可贵,如果不是酒精的作用,两人恐怕早就应该倒下了。
张翎却不知道郭长河的身份,他现在只关心郭殿富和黄其琛的伤势,希望尽快将两人送到医院进行争救,可千万不要有什么意外。
“郭所,我背你”张翎上前背起郭殿富,另一只手还扶着黄其琛,步履蹒跚的向楼下走去。
郭长河急道:“等等小刘,你去帮忙扶他们下去,用我的车将他们送到医院”
站在郭长河身边的勤务兵小刘也已经被郭殿富和黄其琛身上的伤势吓了一跳,这两人称之为铁汉恐怕也不为过,对这种人,小刘也是敬佩万分,立即冲上去,一把扶住黄其琛,并叫上了两名刚刚上楼的士兵一起帮忙。
郭殿富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回头对郭长河道:“谢谢”
此时在市公安局会议室中气氛也十分热烈。连立田、许立等人已经在这里枯坐了近一夜,不过随着天一点点亮起来,各处传回的好消息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先是围攻尹家的匪徒已经被全歼,随后郭长河也亲自打来电话,安民路派出所这边也已经解困,虽然有几名嫌犯逃走,但大部分匪徒死的死、抓的抓。最让大家高兴的是这一夜上千人的动乱竟没有造成一名百姓、民警牺牲,这才是最好的消息
连立田坐在椅子上,严肃了一夜的表情终于有了笑容。
许立更是激动万分,终于没有因为自己的一私之愿,而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许立破天荒的从衣兜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许立自从到和连任职以来,还很少在公开场合抽烟,在会议室中就更没有抽过,可今天却因为心情激动,就算他再冷静也无法抑制,特别是看到孙晓萍不时抽*动的嘴角,许立就更有一种想要发泄的感觉。但当着这么多位和连市领导,他无法喊出来,只能用尼古丁来勉强压制自己的情绪。
“给我一支”连立田竟突然开口对许立道。
许立一愣,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连立田吸烟。他可是早就听说连立田在十年前就已经戒烟了,看来今天也有些激动。
“连书记,您可是有十年没吸烟了吧”市委副书记应广明也在一边笑道:“今天破例?”
“破例还有谁想吸的尽管吸,不过可就辛苦各位不吸烟的同志了”连立田笑着接过许立递过来的烟。
许立亲手为连立田点着了烟,将剩下的烟和打火机往桌上一扔,道:“别客气,想抽就抽一支,一晚没睡都提提神”
在场众人见连立田和许立都点了烟,其余几位男士不管平时抽不抽烟,也都点了一支。那怕被呛得一阵咳嗽也没人放下,总要和领导保持一致嘛
团团烟雾很快升起,诺大的会议室很快就被烟雾笼罩。市委秘书长汪清、组织部长孙晓萍及市政府秘书长高莹都被呛得直咳嗽。
孙晓萍站起来道:“我去趟洗手间”
这次再没人为难孙晓萍。这次王浩主使的事件已经算是告一段落,能抓的都已经抓了,没抓到的嫌犯恐怕也早就跑没影了,不怕孙晓萍再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