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闻言看了庄继华一眼,俩人同时在心里说出两个字,来了。
阿部内阁辞职后,蒋介石就在等日本新首相的对华新政策,庄继华也在看,日本总是战和之间摇摆,攻克南京后,日本又通过陶德曼传来和谈条件,与之前的条件一模一样,理所当然遭到蒋介石的拒绝。两次津浦路作战最后都是失败告终,日本自然没有提什么和谈条件,日本内阁三次更迭,平沼和阿部都曾宣布要致力于中日和谈,但没提出什么条件,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他说些什么?”蒋介石一动不动,平静的问道。
“没有什么新东西,与近卫的声明相差无几,先是说战争导致民众受苦,继而希望建立东亚新秩序,共同防共反共,希望与中国国内的有识之士共同努力,消泯两国之间的战火。”陈布雷简单的介绍了下米内声明的内容。
蒋介石轻轻叹口气,这声叹息中包含无尽失望,这个声明表明,日本对华政策没有丝毫改变,依然是以战迫和。
“日本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庄继华淡淡的说:“从经济上说,日本已经快打不下去了,国家油价上涨两倍,橡胶上涨三倍,铁矿石上涨一倍,锡铝等金属上涨幅度也有一倍到两倍,我在想日本的外汇恐怕已经完了。”
蒋介石和陈布雷都有些奇怪,中国的经济情况也很糟,虽说实行了粮食管制,但也只是缓解了物价上涨,国家财政没有丝毫好转。让俩人奇怪的是,庄继华似乎完全不知道这些,只看到日本人的困难。
“文革,我们的经济也不好,我在想,是不是与日本人来次秘密谈判,缓解下日本人的攻势,”蒋介石说到这里,见庄继华作势要站起来反对,连忙摆手:“你坐下,坐下,我知道你绝不同意和谈,但我要说的是,我没打算与日本人真谈,只是缓兵之计。”
“欧战爆发证明我们以前的判断是对的,新一场世界大战已经开始,无论是我们还是英法,要想取胜只有等美国参战,可美国什么时候参战呢?我不知道,你们恐怕也不知道,如果这个缓兵之计成功,那我们就赢得了时间。”
庄继华轻轻摇头正色说:“校长,这事最好别干,现在全军士气正高,一旦传出去,对士气的打击尤其重大,士气一泄,再鼓起来就难了。”
蒋介石心中烦躁,他站起来大声说:“难道我是在卖国?这些年国势如此衰落,我殚精竭虑,”说到这里他猛地爆发出一阵凶狠的咳嗽。
陈布雷连忙扶住他,蒋介石推开他,一手扶住胸口,依旧咳嗽不止,庄继华连忙走到他身后,轻拍他的后背。
好一阵,蒋介石才轻松下来,庄继华心里涌起股怜惜,蒋介石承受的压力太大了,战争爆发到现在,失去大遍国土,GCD趁机发展壮大,内外交困,沉甸甸的压在他身上。
“校长,日本人的攻势已经缓解下来了,他们已经没有力量发动大规模进攻了,战争正按照我们的构想发展,这个时候我们更不能松劲,加紧进行社会改革,完成总理遗愿。”
跟在后面的侍卫飞快端来一杯水,帮扶着让蒋介石喝了两口,蒋介石这才松缓过来,他摆摆手让他们松开,然后叹口气:“没事了,都散开吧。”
侍卫们犹豫的看着陈布雷,陈布雷摆摆手让他们散开,等侍卫们走远了,蒋介石又叹口气:“文革,我知道这是饮鸩止渴,可只要小心行事,不泄漏出去,对军心就不会造成影响。”
庄继华还是坚决反对:“校长,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GCD、邓主任他们要是察觉,非闹得满城风雨不可,这个险还是不要冒,学生绝不与日本人讲和。”
陈布雷一愣,庄继华这是委婉的告诉蒋介石,如果你跟日本人和谈,我就不跟你走了。整个黄埔系内恐怕只有庄继华敢这样干。
“我不会与日本人和谈的,”蒋介石示意他们坐下,待俩人坐下后,他停顿一下,轻轻摇头说:“算了,算了,这事就算了,不再说了。”
石桌边一时陷入沉默,又是一阵微风过来,竹林发出哗哗的声响,几片落叶飘下,侍卫看着蒋介石,想请他回去,却又不敢开口,生怕遭到盛怒之下的蒋介石的严惩。
黑暗中,陈布雷和庄继华都没看到侍卫的神色,蒋介石呼呼的喘喘粗气,又轻咳两声,吐出口浓痰。陈布雷感到气氛太沉闷,这两师生在和谈问题上显出尴尬,便有心化解。
“文革,你搞西南开发这么长时间,对经济和金融肯定都有所得,你看目前可有办法解决目前的经济困境?”陈布雷心说,庄继华厄,还是得找你,谁让你是学生呢。
庄继华感到这个问题有些棘手,要解决财政困难只有增加收入,要增加收入只有加税,可现在老百姓也困难,各种物资管制,工资也就差不多限定了,老百姓也经不起加税了。给工厂企业加税,他们也承受不起呀。
想了半天,他忽然想起美国的国债来了,这下心里有了主意:“校长,我看这样,发行国债。”
“这个问题庸之和我谈过,不过,国内的银行企业经过搬迁,银根普遍紧张,老百姓也一样,逃到四川来,身上也没带多少钱,这国债发行不了多少,收点钱管不了一年。”蒋介石的语气低沉,里面有些许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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