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演达和陈铭枢是和蒋经国严重一同返回重庆的,这次去綦江也是临时起意,此前他一直考察的是重庆社会,陈铭枢却对工业感兴趣,听说綦江钢铁厂四期工程完工,便拉邓演达去看看,顺便了解下工会的运作,这后一点打动了邓演达。
对綦江钢铁厂的工会的考察又让邓演达惊讶了一把,原来他认为只有GCD能作工人运动,没想到重庆的GCD组织也照样作工人运动,而且还做得有声有色,于是邓演达又一头扎进工会调查中,就在这时接到李之龙的电报,说庄继华回来了,俩人一商量,感到立刻丢下綦江的事回来太落痕迹,落在小蒋的眼里难免会引起他的怀疑,于是俩人干脆等了一天与蒋经国一同返回重庆。
这一路邓演达和陈铭枢也发现了蒋经国的另一面,这个人虽然年轻做事不够圆滑,但实际却是个很沉默的人,话不多,但每句都经过思索。三人在重庆站下车后,又一同乘上西南开发队来接的车,在傍晚前返回江北。
蒋经国自然是会基地内他的住所,严重却与邓演达和陈铭枢一起到基地外的招待所,三人在招待所小食堂叫了些东西到邓演达的房间里边吃边聊,没过多久,庄继华就过来了。
看到庄继华这么快就来了,邓演达和陈铭枢交换个眼色,都看到对方眼中满含的深意。
“老师回来了,学生特来拜见”庄继华口中虽然恭敬,可动作上却丝毫看不出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光四射,肆意打量房间。他看得出来主人刚回来,客厅比较凌乱,桌上杯盘凌乱,房间里还有一层淡淡的酒味。
“文革,你来得好快,”邓演达欣慰之极,一把拉住庄继华的手:“正好一起吃点。”
“您不说我也要蹭您一顿,虽然我已经吃过了。”庄继华笑道,随邓演达坐到桌边,可问题来了,这不是家里,少了一副碗筷,严重又出去叫人送来一副碗筷。
等他回来,陈铭枢已经拿了个茶杯充当酒杯,放在庄继华面前,正与他推杯换盏呢。
“真如,要论酒量,你我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就不要班门弄斧了。”邓演达笑道。
陈铭枢楞了下随即放下杯子:“择生,你这就是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了,我和文革好歹在武汉还有一段香火情,这两年他在外面刀光火影,为国家立下如许功劳,我敬他两杯有什么。”
邓演达微微一笑用筷子点点庄继华的酒杯:“这杯子可有三两还多。”
“你不是说他酒量好吗。”陈铭枢一脸无辜,手中的五钱小杯轻轻放在桌上,顺手拿起筷子。
邓演达闻言哈哈大笑,指着陈铭枢:“你呀,你呀。”
“严老师也回来了。”庄继华就要站起来,严重一把摁住他:“文革,怎么现在多起礼来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
“唉,今天是来拜会老师,以前是西南开发队,这不一样。”庄继华一本正经,邓演达接过他的话:“这可少见,我可听说你在蒋校长那里都很嚣张的,与他吃饭都敢抢的。”
“误传,这绝对是误传,”庄继华连忙辟谣,眼中却露出惊讶,与蒋介石吃饭只有蒋介石身边的几个侍卫知道,邓演达他们的消息居然如此灵通,探子都安到蒋介石身边去了?
“你呀,这是蒋经国说出来的,不用担心。”邓演达一眼就瞧破了庄继华的用意:“不过,文革,我现在对你却越来越感兴趣了。”
“邓主任,您这是什么意思?”庄继华呵呵一笑:“我有什么?一鼻子两眼,跟别人没什么两样。”
“你是怎么想出这些?工会,农会,街道,三青团,原来我一直以为我们国民党作工农运动先天不足,可没想到仅仅五年之中,你不仅把工人组织起来了,也把农民组织起来了,更为我党培养了一批熟悉工人和农民运动的干部,还有重庆这个体制你是怎么想出来的?”邓演达问。
“重庆的体制,”庄继华心里直乐,从真正意义上说这个体制是个杂种,社会管理一部分来自前世,一部分来自今世的美国和苏联,就是与三民主义毫不相关:“邓主任,您这样说倒让我无地自容了,这体制不是什么设计的,只不过是为了解决一个个问题搞出来的。”
“严老师知道,就说新闻管理吧,热河抗战之后,新闻小报群起攻击,让我烦得不得了,没办法只好把他们管起来了,效果还不错。”庄继华满脸写满无可奈何。
“你这法子够损的,”陈铭枢把筷子会放在桌上:“储备金就要三十万法币,仅这一条,全国就没几家报纸能行,大公报这样有名,张季鸾能拿出十万来就算不错了。”
储备金最初是十万银元,法币推行后,庄继华考虑到法币有可能贬值,便指使参政会通过一条修正案,将储备金提高到二十万法币,而且是保值的,如果货币贬值,这个储备金也随即增加。
“在老师面前我不敢说假话,我就是要钳制舆论,在重庆,在四川只能有一种声音,那就是政府的声音。”庄继华蛮不讲理的撕开所有温情面纱:“很多人说,中国目前需要民主,只有民主才能救中国,其实这都是想当然,根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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