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藤微微冷笑,对西村他可用不着这么客气:“一个支那军中的杂牌就把你吓成这样,西村,你还算是帝国武士吗?”
立高支助立刻站出来支持西村,不过江藤是他的顶头上司,虽然现在他已经隐隐有与之分庭抗礼的能力,态度却必须保持尊重。
“江藤君,西村的顾虑并非毫无道理,开战以来,支那杂牌军的表现并不比中央军差,上次战役时,四十军坚守临沂是板垣将军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这也是支那的杂牌军。”
江藤涨红了脸指着立高支助恼怒的大叫道:“立高君!”可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楞了下,转身对杉山元说:“阁下,决定吧,不要再犹豫了!”
杉山元皱起眉头,江藤的表现太让他失望了,军事论证必须以事实为依据进行合理推断,而不是意气用事,江藤完全没有驳倒对方的事实和推论,只凭热情和意气,对于基层军官这是足够的,可对于高级将领来说就差得太远了。
杉山元不认为多了个杂牌的第二军团就能对皇军造成多大损失,可立高支助提出的两大要点——空军和战损,却是他的心病。在天上是中国方面取得优势,这点连日本空军将领都不敢否认。伊东和筱冢义男在攻击曹县和单县时就受到中国空军的大规模空袭,空军方面传来的战报表明,空军仅仅在这几天时间里就损失了近百架飞机,平均每天损失接近三十架,这样的损失是非常惊人的。
其次,经过近两个月的战斗,部队的损失非常大,本间的十万军队只剩下三万多人,东线攻击的筱冢义男和安藤利吉沿途苦战,损失也高达六万多人,南线的情况他不清楚,但损失也绝不会低于六万人,支那军在津浦路南段的反击给羽田造成极大困难。
部队连续作战,十分困难,现在的情况与淞沪作战的情况极为相似,支那军看上去也是疲惫不堪,仓皇逃窜,可他们却在南京城下重创皇军,松井石根的阴影越来越强烈的笼罩在杉山元的心头。
“阁下,”参谋长冈部直三郎见此状况感到不能不开口了,此前他一直冷眼旁观立高支助和江藤的争论,老实说两人的意见他都不赞成,也都不反对,冈部直三郎慢慢的沉凝着说:“江藤和立高所提出的都是事实,不过,我认为,立高君过于谨慎了,江藤君又过于大胆了。”
冈部直三郎这一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想听听他的见解。
“黄河以北的支那军已经南调,薛岳指挥的支那军大约十二万左右,其中大约两万人在河北阻击我军,剩下的大约十万人将全部用于开封以东,或者商丘。”冈部直三郎的语气尽管还有日军军官那种惯有的强硬,却十分缓慢,甚至有些沉重:“而支那第一强军四十九集团军却从战场消失了,在曹县和单县与皇军作战的是支那第二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的部队,没有四十九集团军的身影,我估计他们应该是商丘附近休整,或者是支那将军准备的反击力量;如此加上薛岳的十万大军,支那将军完全可以在商丘附近组建一支以十九集团军为核心的,大约十五万人的反击部队,这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说到这里冈部直三郎看看周围的军官,江藤脸色雪白,立高支助的神态却比较平静,他心里对立高支助更是高看两分。
“正如立高君所说,我军在前期作战中损失很大,可我以为支那军的损失更大,按照一比二的比例,我认为,支那军的损失应该在三十万左右,他们的损失极大,就这样放任他们休整是不可取的,可如果我军继续进攻,战线也只是平推,对战局的发展影响不大。我建议放缓攻击步伐,电促南线部队加快攻击步伐,尽快攻克毫洲,插入豫东,切断支那军的后方支持,与正面我军配合,彻底围歼商丘附近的支那军。”
“可是,阁下,”立高支助犹豫着问道:“南线部队是否能完成这样的任务呢?羽田进攻毫洲的部队虽然有四个师团,总兵力也不到十万人他们正面的支那军有十多万,而且是从西南出来的支那军。”
江藤也对冈部直三郎的意见提出质疑:“阁下,谷寿夫的四个师团能否封锁住如此广阔的区域?正如您所说,支那将军在商丘集结了超过十万部队,其中包括最强的四十九集团军,而且在东南方安藤利吉将军统帅的第五师团和二十一师团和山下奉文将军统帅的十六师团和第七师团,他们如何行动呢?”
这种情况已经出现不止一次,冈部直三郎心中无奈,他的处境司令部所有军官都清楚,他的权威早在上次战败后就丧失了。
“安藤利吉必须继续进攻,直到拿下砀山,山下奉文将军的行动应该放缓。”冈部直三郎坚决的说:“我们的战略目的是逼蒋介石求和,只有歼灭了支那主力才能达到这个目的,平推过去,支那军主力还在,蒋介石政府的抵抗就不会停止。”
“阁下,”立高支助再度发言:“我还是认为,我们应该停止进攻,帝国为了此次进攻,从国内和支那各地抽调部队,已经造成各地空虚;在冀中,共C党八路军已经返回,大约二十个县重新落入他们的手中,平汉线和津浦线北段频频告急,军事运输已经受到严重威胁,而且更危险的是,国内的军队也已经抽调一空,东北地区只剩下一些才组建不久的新军,这种状况是十分危险的,皇军不能冒险,因为我们一旦受损,将没有力量填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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