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之后,中国军队发起了凶狠的反击,天空中呼啸而至的飞机掩护下,四十九师和六十八军一一九师从两翼发起进攻,硝烟遮蔽了天空,炸弹溅起的残肢裹着泥土腾飞,空气中充斥着硫磺味,穿着灰色军装的士兵潮水般的向前冲,前面一浪被压下去,后面又涌上来一层。
环形桥头堡的整个外层都在激战,每寸土地都在争夺,不到一方死完,战斗就不会停止,血腥越来越浓,激战到下午,局势开始向中国方面倾斜。中国军队的有效支持让后续日军的渡河受到很大挫折,桥头堡内的两个大队伤亡惨重,渐渐支持不住,向河边缓缓退却,天黑之前被压缩在距离河边仅仅一步之遥。
“此战关系我战区数十万将士存亡,为何致使日军轻易偷渡,二九七团团长就地枪毙,立刻反击,把日军赶下淝河,淝河防线若失守,师长以上军官一律上军事法庭,望诸君好自为之!!!”
庄继华得知日军偷渡淝河成功后非常愤怒,一封措辞严厉的电报立刻发到李品仙的南线指挥部,李品仙随即照转淝河前沿各军,六十八军一四三师二九七团团长被枪决,全军震动,再不敢有丝毫懈怠。
夜色降临,中国军队没有停止,六十九军军长刘汝明亲自到前沿,将军直属营和一四三师中挑选出来的敢死队合成一股,继续发起进攻,数百条大汉冒着枪林弹雨打开一个缺口,冲进日军阵地,一四三师师长李曾志亲自率领第二梯队跟着冲进日军阵地。
残酷的白刃战在阵地各处展开,大刀带着凄厉的寒光在敌群中翻飞,没有惨叫,只有四处飞舞的刀光,和到处乱滚的头颅。趁着日军陷入全面混乱,一一九师和四十九师也杀入日军阵地,苦战半夜,日军终于崩溃,残余日军四处逃窜,到天明之前,全部被歼。
“此战,我们歼灭近两千日军,偷渡日军被我们全部歼灭,此乃有一大捷。”李品仙拿着前线传来的电报得意洋洋的向记者们宣读。
“将军,听说日军正向蒙城发动进攻,请问那里的战况如何?”韦伯扬手问道。
“日军对蒙城的进攻已经被我们制止,蒙城安然无恙。”李品仙笑着又点个白皙的手臂。
“将军,我军伤亡如何?日军如果在发动进攻,淝河防线还能坚守吗?”叶絮菲站起来问,她的脸上挂满担忧。
“我军伤亡也不小,不过没关系,我军兵员充足,从蚌埠到宿县有数条河流,我们在每条河流后面都部署重兵,二十三集团军随时可以越过澥河,增援淝河。诸位,这是二十三集团军司令邓晋康将军。”李品仙微笑着把身边的上将介绍给大家。
邓锡侯带着微笑向记者团的记者们行了军礼,然后就退到旁边,他心里腻味透了,他在双桥的司令部待得好好的,庄继华却一道命令将他调到宿县来见什么记者,还从二十军各师旅抽调了九个连队组成一个团来这里。他不知道庄继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记者招待会不长,李品仙又随即回答了几个问题后就宣布散会,邓锡侯也向他告辞,准备返回城外的部队。
“邓将军,邓将军,”
邓锡侯扭头一看,见是刚才那位比较活跃的女记者,她与那位外国记者一同拦住邓锡侯。
叶絮菲穿着身亚麻色棉旗袍,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围巾,俏丽的脸微微泛红:“邓将军,我是字林西报记者叶絮菲,我听说贵军驻防宿县,可据我所观察,宿县城防松弛,一旦日军攻抵,贵军能守住宿县吗?”
邓锡侯微微一笑:“孙子兵法上说,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 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如果连你们都能看出来,日军间谍早就看出来了。何况,我部不防区为澥河到宿县,目前城外只有我军部分兵力。”
“邓将军,日军这次在津浦路南段投入重兵,您对战事前景是怎么看的?”韦伯随后又发问道。
“很显然,日本将遭致上次同样的失败。”周围的记者这时也纷纷围过来,邓锡侯见状便向周围的记者大声说:“诸位,上次日军也是来势汹汹,嚣张无比,结果呢?大家都看到了,这一次的结果也一样。”
“邓将军,上次守住南线是因为日军兵力不足,这次日军势必重视他们的侧翼,请问将军,这次是不是会像南京那样,获得胜利,然后撤出徐州。”查尔斯在人丛中突然开口问道。
“不管是南京方式,还是上次的方式,我所说的胜利是指消灭了敌人,就像庄司令官在南京时说的,如果日本人愿意拿十万二十万人来换,徐州让给他们也无妨。”邓锡侯的话让众记者大哗。
邓锡侯见状,连忙补充:“据我们所知,日军现在兵力补充困难,上次失败后,日军的补充士兵竟然有十六七岁的孩子,诸位想想,如果再取得七八次这样的失败,日本国内恐怕就没有合格的兵员了。其国民的信心将受到眼中打击,而我军将愈来愈强大,坚持持久战,避免决战,是我们既定方针。”
“您对八路军丢掉冀中怎么看?”韦伯又插话问道。
“日军虽然占领冀中,但我冀中抗日军队主力却没有被消灭,而是跳出了日军包围圈,日军虽然占领冀中,但也分散了军力,长此以往,日军可用于机动的兵力会越来越少。”邓锡侯侃侃而谈,当作记者的面分析了冀中失守后华北抗战的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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