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打算怎么办?”范绍增把信轻轻放在桌上,抬头看着杨森,杨森的脸在油灯昏暗的火焰下晦暗不明。
“你说他这个承担更大的责任是什么意思?”杨森苦笑下问,这是他最不清楚的,经过这几天与日本人交手,他比较了解日军的战斗力,不相信以二十军的力量能力挽狂澜。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范绍增掉了句文然后浩叹道:“文革,当得起。”
说完之后,他把刚才在陈诚那里得知的情况一一告诉杨森,,最后说:“我猜,他是想让你给全军断后。”
杨森沉默一会才点点头,范绍增的猜测与他的判断大致相同,但这断后掩护全军转移,可不是说说就行的。
淞沪战场上已经察知番号的日军就有六个师团,两个混成旅团,三个伪军旅,两个海军陆战旅,总兵力高达十六万人,这还没算上新增援的部队,估计不会少于四个师团,这又是近十万人。
二十军以一军之力挡得住吗?
杨森沉默的摇摇头,范绍增见状忙问:“朗格,哥子,不想干?”
“不是不想干,我怕干不了。”杨森把他的判断告诉了范绍增,然后问:“我只有一个军,现在损失了大约了三千人,半个师出去了,这十几万日军,我还能挡得住吗?”
“唉,”范绍增叹口气,这断后往往是牺牲最大的,前面的军队为了阻止敌军追击,往往不管断后部队就把道路桥梁破坏了,他范绍增自己就曾干过这样的事。
“哥子,你说要真的大撤退了,你说陈诚会让谁断后?”
面对范绍增忽然提出的问题,杨森神色大变,事情明摆着,二十四集团军装备最好,战力最完整,它不断后谁断后。
“格老子的,”杨森摸摸光秃秃的后脑勺:“恐怕老子这会躲不过了。”
“哥子晓得,我范哈儿是袍哥出身,滚钉板下油锅,老子都干过,我们袍哥讲的就是不拉稀摆带(意思是熊包),断后就断后,打出我们川军的威风来,战死沙场,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范绍增的江湖脾气上来了,满口江湖话。
杨森苦笑着站起来,他想明白了,这断后的任务既然躲不过去,那也不用怕什么:“哥子说得没错,绝不拉稀摆带。”
杨森迅速作出决定,当晚就调整部署,将实力最强的133师从何家村卢家宅抽出来充当预备队,将这两个阵地交给134师夏炯的第六旅杨干才。
第二天市区日军以第九师团和重滕支队为主力,在唐桥和须那宅强渡蕴藻滨河,日军以弹幕推进的方式,将这一带炸成一遍废墟,到下午,驻守这里的一九五师一个团,六百多人全数战死,师长谭远急如星火的薛岳求援,薛岳却焦头烂额的告诉他没有援兵。
就在蕴藻滨激战之时,十三师团也向庙行发起进攻,几乎在九师团在蕴藻滨站住脚建立起桥头堡的同时,十三师团攻克庙行,与占领蕴藻滨桥头堡的日军对大场形成两翼夹攻之势。
面对薛岳的频频求救陈诚也忍不住有些慌了,他盘算半天打算从四十七军抽调一个师,可这个想法刚提出来就被蒋百里制止了。
“现在不能从后方增兵,而应该从前方增兵,把八十八师从市区撤出来,反击庙行。”
“那市区呢?”市区走了三十六师和五十七师,现在再抽走八十八师,如此市区的兵力就太单薄了。
“不管市区,首先保证退路。”蒋百里现在的神情非常坚定:“我们现在要的是撤军,而不是增兵。况且,市区除了八十七师外,还有九十八师,罗启疆的三十四旅,六十六军的两个师。”
“蕴藻滨桥头堡也需要兵力防守,六十六军一个军本来就不够。”陈诚苦涩的说。
“可日军经过三个月的战斗,他们的实力也一样消耗很大,你看现在除了十三师团有能力发起进攻,其他部队的攻击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你看强渡蕴藻滨,日军都不得不集中第九师团和重滕支队两个部队,这说明日军的实力也耗得差不多了。”
蒋百里的分析不无道理,在前世的淞沪战役中,日军伤亡两万多,可今世由于空军提供了支持,和装备的大幅改善,日军伤亡已经高达六万余人。松井石根同样面临兵力捉襟见肘的状况,第三师团,十一师团,海军陆战队,尽管补充了两次,兵力还是只有满员的三分之二;第九师团、十六师团和一零一师团的损失也达到四分之一强。
不过日军现在占据主动,可以从容集中兵力,以攻代守,不用担心兵力薄弱的问题。
关键时刻,空军再度给,中国空军以六架B17为主力,在三十多架P40和BF109掩护六架B17对庙行和蕴藻滨桥头堡实施轰炸。高志航率领机群与日机在天上缠斗,B17奋勇投弹,空军以巨大代价帮助地面拖过了一天。
陈诚感到这样下去拖不过十天,决定以攻为守,用二十军在罗店发起进攻。杨森接到命令后,从135师抽调一个团,在七日凌晨对罗店正面的桥坊发起进攻,二十军苦战一夜,攻克桥坊,一个整团,伤亡过半。
没有来得及品尝桥坊反击的成功,日军在杭州湾北部登陆的消息就传到陈诚指挥部和第三战区长官部。这个消息让陈诚和顾祝同同时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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