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冒失的闯入者

小南门一带茶馆旅社不少,这些茶馆的主要客源就是学生或与学生有关的人。这个时候的年轻人不是爱泡吧而是爱泡茶馆。泡吧扭动的是身体,泡茶馆扭动的是思想,这二者难说谁更高明。没有酒吧迪吧的时代,年轻人交流思想促进感情的重要场所就是茶馆,这个地方除了成就才子佳人外,同时也是各种组织寻找目标发展成员宣传主张的最佳场所。广州为革命中心,革命气氛很浓,几乎每天都有革命活动,隔三岔五还有名人演讲,茶馆自然成为年轻人畅抒己见、品论时事的最佳场所,其言论自然也就难逃各路“伯乐”的眼睛。

除了一群浙江老乡外胡宗南还拉上同船而来的几位从湖南来的考生,报名之后一群人都显得有些兴奋,落座不久话题立刻转到革命和黄埔军校上来,每个人都很热情也都很投入,除了庄继华。

庄继华说话很少,他开始吸取“教训”了,不敢多说,怕泄漏“天机”,只是偶尔不疼不痒的插上两句。在这群人中他最看重的是俞济时和来自湖南的贺衷寒,没有别的原因,仅仅是在后世听说过这两人,其他的则没有印象应该是无名之辈。

贺衷寒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与黑矮的胡宗南在一起形成宣明对比;俞济时相貌堂堂只是生有兔唇略有遗憾,但说话办事则很直接,丝毫不隐瞒自己的好恶。

庄继华对这两人比较重视还有一个原因,包括胡宗南在内的其他人都是出于对孙中山学生的敬仰和一腔热情来报考黄埔的,对革命却没有什么明确的见解,但这两人明显不一样,特别是贺衷寒,不仅对三民主义而且对共产主义也有相当的认识,当胡宗南说他曾去过莫斯科时,庄继华更感到惊讶,贺衷寒其实也挺注意这个新来的同学,因为庄继华话虽不多,但都在点子上,其他人或许没有什么,但贺衷寒是什么呀,很快就注意到他,只是在座的没人知道庄继华的来历,胡宗南也只知道是报考黄埔的同乡。

见庄继华有些惊讶,贺衷寒心里有点小小的满足,就卖弄的说:“那是当年作为武汉学生代表去莫斯科参加民族解放团体大会。”这时候由于孙中山先生主张联俄容共,苏联公开支持广州革命政府,所以苏联在广州很有市场,民众对苏联充满好奇和向往,到过苏联的经历往往可以拿来炫耀一番。

随后贺衷寒就谈起在苏联见过那些领导人,更令庄继华吃惊的是贺衷寒居然对托洛茨基推重备至,认为托洛茨基是一个热情学识渊博的领导人。

庄继华插嘴问道:“不知贺兄见过斯大林没有?”

贺衷寒一愣,要知道当时斯大林虽然是苏共总书记但名声还没有那么大,共产国际主要在季诺维也夫、布哈林等人领导,另外托洛茨基的影响很大,斯大林在共产国际的影响力远不如这几人。

“他在会上讲过一次话,不过他比较刻板单调,远不如托洛茨基让人激情澎湃。”贺衷寒说完,话头一转又讲到:“现在很多人讲学习俄国,不过我却以为俄式革命不能在中国复制。”,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看看大家,见众人大都不解,唯有庄继华点点头,心中更对庄继华更感到好奇,不知他是真理解还是装模做样。他每次谈这个问题都要看看周围人的反映,几乎每次都引起很大争论。

“为什么呢?不是连中山先生都主张学习俄国革命吗?”有人问道。

“我在俄国考察七个月,俄式革命造成大量破坏,人民生活极为贫困,包括莫斯科在内,俄国许多大城市都处于食品匮乏,冬天也缺少取暖的燃料,这与俄式革命过于暴力有关,俄国政府对工厂主地主富农进行以杀戮为目的的清算,破坏了社会生产,如此革命代价过重。”贺衷寒严肃地说,然后特意扫了庄继华一眼,这让庄继华感到莫名其妙。

俞济时接口道:“贺兄,在我看来俄式革命让工农当家,在世界历史前所未有,自俄共取得政权后,成功摆脱了帝国主义的控制,若我们要想摆脱帝国主义的侵略,俄国道路值得我们学习。”

“对”,胡宗南插口道:“当初戊戌变法失败,而日本明治维新成功,使迅速赶上西方列强。无数革命先辈东渡日本求学,在此基础上才诞生同盟会,辛亥革命才能成功推翻清政府,达成民国。”

若非亲耳听到,庄继华真不敢相信,若非知道最后的结果,他现在怎么看这些人都怎么像是**的支持者呢?他忍不住盯着胡宗南瞧。胡宗南见他盯着自己,有些纳闷,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也没发现什么。有点不高兴的问道:“庄兄,你的看法呢?说来我们听听。”

见到胡宗南的反映,庄继华有点发窘,也有些为难了,说吧恐怕又要泄漏“天机”,不说吧好像也过不去,咬咬牙含糊的说道:“我没去过俄国,但我相信贺兄所说必然不假。至于是否走俄式革命道路,我以为要看俄式革命是否符合中国的实际情况才能确定。”

“不然,俄式革命是无产阶级革命,无产阶级革命放之四海皆准,中国为何不能走俄式革命的道路?”,这时从外面进来两人,其中一人听见他的话后,显得很不满意,一边大声说话,一面大步走来,另一人忙拉住他,笑着对大家打拱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在下蒋先云,这是鄙友李之龙,他就是这急脾气,还请大家多多原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