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看?”蒋介石面沉如水冷冷的问道。
“卑职认为庄文革的分析有一定道理,从黄郛与日本的接触来看,日本方面没有扩大战争的意图,委员长把八十七师调往前线的原因也就在这里。”林蔚思索着说,打仗打的是钱,这个道理高级军官都明白,但却很少有军人从这个角度分析问题,特别是分析日本的动向,因为在这个时候的中国人眼中日本是强大的富庶的,除了庄继华这个异类。
“我不这样看,”杨永泰毫不客气的插话道:“这只是庄继华的单方面判断,而且他没有任何依据。”
“庄文革在回国前游历欧美各国,对欧美的情况很了解,我认为他的判断是有道理的。”林蔚坚持说道。
“这是一种赌博,拿国家命运作赌注。”杨永泰有些生气了:“这几个月他一直在赌博,在重庆他指使学生围攻日本领事馆,砸毁日本商社,驱赶日本侨民;在武汉巧取豪夺,煽动工潮、学潮,挑动国民情绪,这与当初的共C党的行径有何区别?再说,真要大打,现在调的那点兵力也是不够的!”
林蔚很诧异的看着有点失态的杨永泰,从认识杨永泰到今天,杨永泰冲来都是羽扇纶巾,从容不迫,从未象今天这样失态。
“畅卿兄,我说的是庄文革的判断是有道理的,”林蔚冷静的说:“从目前察知的日军兵力来看只有两个师团两个混成旅团,再加上部分伪军,总兵力不到十万人。而我们呢,东北军晋军二十九军中央军,总兵力有二十万,就算减去热河地方部队,可如果算上新增援的卫立煌宋希濂上官云相三部,总兵力不减反增,完全可以与日军较量一番。”
“难道日军就不会增加兵力了吗?”杨永泰反驳道:“东北近在咫尺,日军在东北还有四个师团,在朝鲜还有一个师团。”
“以二十万人对付敌人四五万,不能取胜,已经是耻辱了。”林蔚也有些激动了,军人的血性在他身上蠢蠢欲动。
“好了,不要争了。”蒋介石已经平静下来,刚接到庄继华的电报时,他心里禁不住有些愤怒,庄继华的手伸得也太长了,人在西南却在操心中央的事,可两位近臣的争论却让他想起了当初庄继华在沙基擅自开枪的事;可长城不是沙基,他的判断还对吗?随即他又想到,去年庄继华一见面就告诉他,日本人会在两年之内入侵热河,想在一年才过,热河已经丢了,战争已经打到长城了,他的判断依然准确。
蒋介石沉凝许久还是不敢下决断,思索半晌后才说:“告诉罗文干,请他去拜访德国大使陶德曼,希望德国政府能出面调停。”
“畅卿,你不了解庄文革,他一向这样,这次还算好的,当初在沙基开枪还击,他还是先斩后奏,可最后还是他对。”蒋介石淡淡的说。
“可日本不是英国,长城不是沙基,”杨永泰毫不迟疑的揭开蒋介石心中的疑问:“卑职以为要打赢这一仗,就必须再从江西调兵,而江西匪患将再度猖獗。那是不是接下来就要修改先安内后攘外的国策呢?”
林蔚张张嘴,这次他没有反驳,杨永泰的判断不能说错,日本如果再度增兵,那就只能从江西调兵了,而江西战场目前十分不利,陈诚的嫡系第十一师在草台岗被歼,第九师也被歼近半,陈诚的中央突破战术已经失败,所以江西战场不但不能削弱反应增兵。还有一个调兵的地方是西北,陕西杨虎城所部有五万余人,可西北的刘志丹也闹腾得厉害,再加上还有防御川北红军,兵力也是十分薄弱;山东韩复榘要守御山东,调不出人来。数来算去好像只有山西阎锡山可以抽调部队了,可阎老西会答应吗?他已经调商震所部参战了,再调恐怕…
“要是不增兵就能打胜就好了。”林蔚低声嘀咕道。
“让庄文革去北平督战。”蒋介石忽然有些气愤,你庄继华既然点了这把火,不能站在一边干看,不愿反共,打日本总不能不答应吧。
杨永泰和林蔚愣住了,不过两者的楞内涵却完全不一样;前者是不明白,后者却立刻对庄继华有了一种新认识。
“那西南开发怎么办?”林蔚问道。
“只是暂时,等他在北边打完了,再回去,他不再这段时间,让他找人代替一段时间。”蒋介石说。
“要是迁延下去呢?”杨永泰有些踌躇的问。
“如果是全面战争,西南开发还有意义吗?”蒋介石反问道:“如果不是,几个月的时间,李之龙、杜聿明、滕杰他们随便那个都能顶下来。”
庄继华没想到,他的一番好心却把自己推到长城前线去了,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他正受到丈母娘的严厉斥责,这个丈母娘可是正牌丈母娘,刘殷淑的亲生母亲。
“你就让我家阿淑住这样的地方!”丈母娘自从进了家门就大光其火,庄继华一回来就遭到他的迎头痛斥:“你好歹也是少将了,就住这种葵棚,我家奴仆也住得比这好,枉我家阿淑在云桥伺候你家二老整整五年。”
二姨太坐在窝棚里,粉面寒霜,庄继华在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手足无措。刘殷淑站在母亲身边,轻轻劝解,另外一侧却坐着一个三十来岁西装革履的青年,当然就是刘殷淑那位留学美国的大哥刘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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