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再次见面到现在,曾佩芹让梅悠兰感到陌生,在她的印象中,这个女生有些腼腆,甚至还有些羞涩,可六年过去了,再次见面的她,这些东西在身上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代的却是,坚定,干练,…,或许,还有几分狂热。
“梅记者,你对我们还不够了解,”曾佩芹的语气现在变得稍许平静,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M主席教导我们,要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唯有这样我们才能保持旺盛的革命斗志,打败日本帝国主义。”
纪登科和周队长则对这种带点理论性的东西听不大懂,不过他们也听出来了,梅悠兰好像有些看法,对党有些看法。
“曾书记,你误会了,我没有说贵党的理想不好,”梅悠兰想起庄继华对她说过的一些话,斟酌着说:“这一路我也看到了,根据地民众对贵党和根据地政府的支持,不过,从经济学上说,供给制是不可能永远保持的,贵党目前采用供给制,更多的原因是,紧张的财政,无论延安还是太行山,都是物资匮乏之地,要支持数十万军队是非常困难的,这才是贵党采用供给制的根本原因,就说苏俄吧,他们也是GCD人,现在就是采用的薪金制。”
曾佩芹沉默下点点头:“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无论采取那种方式,我们的理想都不会改变。”
正说着,房东女儿端来一簸箕晒得干干的柿子,曾佩芹将桌上的钱抓起来拿给她,房东女儿有些不知所措,茫然不解的看着曾佩芹,曾佩芹解释后,她的脸腾地涨得通红,坚决将钱放在桌上。
“你这是做什么,瞧不起俺?”房东女儿生气了,扔下钱转身就走。
梅悠兰苦笑下,还没来得及解释,大牛闷驴小石头从外面进来,小石头见到梅悠兰很是高兴,不过看到她与曾佩芹和纪登科在一起,又犹豫下没有过来,站在门口。周队长这时站起来,向梅悠兰纪登科曾佩芹告辞:“纪科长,曾书记,梅记者,我的任务完成了,主力部队去我们那,我得赶紧回去,县大队很可能有任务。”
纪科长和曾佩芹没有挽留,梅悠兰对他们则充满感激,亲热的拉着小石头和大牛说话,告诉小石头,赶走小鬼子后,要读书的话可以去找她,重庆念书不收钱,小石头有些不好意思,周队长哈哈笑着替小石头答应了。
房东女儿从屋里奔出来,见状知道周队长他们要走,眼圈都红了,拉着周队长到旁边说话,梅悠兰有些不解,曾佩芹会意的冲她笑笑,梅悠兰这才恍然大悟,含笑看着他们。
“走啰!”说了会后,周队长冲大牛他们一挥手,房东女儿依依不舍的送到村口,然后才目送他们离开。
“放心吧,他们很快会回来的,”曾佩芹笑着打趣道:“到时候,就喝你们俩的喜酒。”
“还区长呢,不理你们了。”房东女儿脸一红,一甩大辫子跑了。
“周队长有福气。”梅悠兰看着房东女儿背影幽幽的说:“这是个好姑娘。”
曾佩芹很敏感,立刻察觉到梅悠兰好像有心思,便笑道:“你可能不知道,周队长以前在战斗中负伤,就是在大娘家养伤的,那时候他们就好上了,只是部队有规定,周队长条件不够,才耽误下来。”
“结婚还有条件?”梅悠兰很是惊讶。
“我党有规定,二五八团,就是,男方要在二十五岁以上,军龄八年,团级干部以上。”曾佩芹解释说。
“啊,”梅悠兰惊叹声,随即不由自主的脱口出:“这不合情理。”
“是有些不合情理,”没等纪科长开口,曾佩芹便接过话题:“现在是战争时期,我们必须暂时放弃个人利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看着曾佩芹理所当然的模样,梅悠兰心中有些怪异,也有些害怕。村里不时有人与这曾佩芹打招呼,曾佩芹也随口问好。这时有个女人出来挑水,看到曾佩芹好像有些害怕,缩在屋角不敢动,这与刚才一团和气很不相同。曾佩芹的目光在她身上一转,便若无其事的移开。
梅悠兰有些好奇的问:“那是?”
“哦,她是本村地主,抗拒减租减息,被我们批判过。”曾佩芹的语气很是不屑。
梅悠兰点点头,算是明白过来,各地减租减息都发生过这种事,地主明里暗里抵制,甚至派人暗杀工作队长,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庄继华也是一怒之下,以铁血手段,大开杀戒,才算把减租减息推行下去。
“我听说重庆也推行减租减息,是这样吗?”重庆的减租减息影响极大,当年,重庆地方派代表到南京告状,在京沪杭各大报上,连发通讯,斥责庄继华抢掠民财,推行没有GCD的GC主义,要求撤换庄继华,曾佩芹在学校就曾看过这些报道,有所了解。
“是这样。”梅悠兰从头到尾参加了西南开发,对这些事很清楚,纪登科则有些好奇,他没想到国民党也在搞减租减息:“你们的减租减息是怎么搞的?也是二五减租?”
“二五减租?我不清楚,”梅悠兰没听说:“重庆减租减息是按照国民政府的法规,在北伐之前,。国民政府通过了一个法令,要求各地地租减少25%,哦,这恐怕就是二五减租吧,不过重庆不是这样的,重庆规定地租不得高于每亩收成的三成五,凡超过的,以一罚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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