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从黄绍竑和冯诡提到蒋介石态度转变,可庄继华还是没想到攻击来得如此之快,而且出手如此狠辣,直接砍向自己的心脏。
冯诡和黄绍竑都听到宫绣画的话,两人的脸色也不由一变,不过两人的心情却大不一样,黄绍竑看向庄继华的目光充满担忧,冯诡却若有所思。
庄继华深吸一口气,稳定下情绪,然后才问:“谁接替在田?”
“俞大维。”宫绣画停顿下又补充说:“在田出任兵役部次长,部长是鹿钟麟,这个部是从军政部兵役署扩建而来,是个新机构,由行政院管辖。”
庄继华没再说什么,现在他就想立刻赶到重庆,把情况搞清楚,蒋介石到底想怎样?是削权还是仅仅是要把住贵州的工厂矿山,不让它落入四川开发公司手中;另外还有四川开发公司,这个中国目前最重要的军工企业,蒋介石打算对付它。
还有张静江掌控的金融银行,庄系四大银行已经在中国金融行业中占据了三分之一还强的份额,可以与国有四大银行对抗,蒋介石若想动他,肯定不会放过这四大银行。
从32年到现在,无论他在不在重庆,西南开发队都掌控在他手中,可随着李之龙去职,虽然短时间内他还可以对西南开发队施加影响,可西南开发队已经不在他控制之下。
“走吧,文革,有什么事回去再说。”黄绍竑叹口气,庄继华的遭遇让他有些兔死狐悲,如果连庄继华都会受到蒋介石的猜忌,那他又怎能超脱,想想未免让人寒心。
回到五华山,庄继华就下令收拾行装,联系空军,他乘飞机到重庆,其他人则乘汽车经攀枝花返回重庆。
宫绣画开始满世界打电话联络空军,可没想到,在云南的飞机全部划归陈纳德指挥,可陈纳德却告诉宫绣画,目前没有去重庆的飞机。庄继华闻言心中大怒,不再理会陈纳德,直接联系空军司令部,向他们要飞机。
钱大钧还算够交情,满口答应,决定从重庆派架专机来接庄继华一行。
“这陈纳德就是属狗的,这墙还没倒呢,他就开始不认人了,将来别让我碰见他,我非揍得他满地找牙不可。”伍子牛骂骂咧咧的嘀咕道,庄继华都没言声,宫绣画却轻声说:“算了,先出去,让他安静会。”
庄继华心中感激,伍子牛并不象外表那样粗野,那番话更多的是安慰,他完全明白李之龙离职产生的影响,担心庄继华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而现在却不是作这样动作的时候。
宫绣画和伍子牛出去后,庄继华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重庆现在肯定已经闹翻天了,他虽然没有刻意搜罗人,但从西南开发队出去的人,无遗已经打上庄系烙印。这些人中进入高层的只有洪君器,其他的职位不高,却分布在西南三省党政军的各个部门,庄继华通过他们掌控着西南三省的党政军大权,现在这些人势必受到冲击。
似乎所有人都意识到情况严重,大家都默默无语的收拾行装,其实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大多数行礼都没有打开,个人东西几分钟就收完了,然后就躲在房间里或悄悄溜到别的院子,庄继华所在的院子就剩下宫绣画和伍子牛在,两人默默无语的在那抽烟。
“老蒋真的要对司令下手?”伍子牛低声问。
宫绣画摇摇头,她吸口烟将烟蒂仍在脚下:“老蒋应该不会下重手,至少目前还看不出这方面的迹象,对老蒋来说,这样作风险太大,别看司令一直在让步,可一旦触及司令的底线,司令一定会反击,那时,老蒋的麻烦就大了。”
“这老蒋,”伍子牛摇摇头:“司令从广州就跟着他,这些年为他出了多少力,以前就不说了,抗战一开始就给他五亿美金,他要武器装备,四川开发公司的产品就交给他分配,他还要怎样。他真要敢对司令怎样,老子干掉他。”
“你不要乱来,”宫绣画不耐烦的轻声呵斥道:“事情还没到那步,以司令的威望,老蒋现在还不敢作什么,你以为司令没防着他。他如果敢动司令,邓锡侯他们就不会答应,重庆四川的老百姓也不会答应,西南开发队的专家教授也不会答应,军中将士也不会答应。整个国家都会乱,老蒋还不敢冒这个险。”
话虽如此,宫绣画还是担心的看着屋内,庄继华始终没出声,也没招呼他们进去,以宫绣画对庄继华的了解,他肯定有办法对付,但困扰他的是他不愿不会以制造政府危机的方式,也不会以动摇国民政府威信的方式,如此他能采取的方式便极其有限,甚至可能没有效果。
天色渐渐全黑了,躲在外面的随从三三两两的在院子门口探头,宫绣画挥挥手,让他们自己离开,不要在这里打扰。
“有吃的吗?”庄继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宫绣画回头见他站在门口,她轻轻舒口气知道他已经找到应对方法了。宫绣画和伍子牛都没问庄继华,他会怎样应对这次危机。
就在庄继华吃晚饭时,冯诡晃晃悠悠的过来,推开门看见庄继华在吃饭,伸头打量桌上的饭菜,忍不住笑了:
“嗯,汽锅鸡,火腿,红烧素肚,不错,还挺丰盛的。”冯诡的笑容中带着宽慰和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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