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六章:生命的棋局(1)

  同样是锋城八十六年秋。

  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思维速度对各种信息的不断解析,李天澜的头痛终于开始缓解,剧烈的头痛如同潮水般退去,他的思维开始变得越来越清醒。

  八十六年的时光,他了解了锋城范围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同时又以锋城为中心,了解了中立阵营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大事。

  战神界的开拓计划无疑是阵营内目前的最大的事情。

  中立阵营从这里打出去,扩张出一片可以被至尊威能完全笼罩的范围。

  一百五十亿光年,一道的范围,这个范围内今后所有的资源都将最大程度上被中立阵营利用,更多的人口,更大的空间,更厚的底蕴,更丰富的资源。

  战火自现在燃烧,但无穷的收益却都在未来。

  随着战神界第一期的开拓计划正式启动,整个阵营都开始在躁动中开始逐渐变得疯狂,阵营数十年来发生的大部分事情,基本都是围绕着战神界的开拓计划。

  而这些跟李天澜没什么关联,他只是在关注着需要重点注意的那几个人。

  最基本的脉络其实已经可以整理出来了。

  以这几十年的发展来看,目前有可能成为林十一的支柱的,只有两个人。

  要么是锦绣,要么是林九。

  战神不是不可能成为林十一的支柱,但身为至尊,他这根支柱太过耀眼,耀眼到无论如何,林十一都不可能丢了这根支柱。

  至于林十一丢掉的支柱,不是林九或者锦绣,似乎也不太可能,如果不是她们两人之一的话,那到目前为止,李天澜在这片时空里经历的一切就等于是没了意义。

  所以林九和锦绣目前成了李天澜重点关注的目标。

  林十一会丢掉他的支柱,这期间,或者说,是在这段时空中必然发生了什么变故。

  线索同样也很明显了。

  逐风氏,确切地说,是逐风盈。

  至少现在看来,所有线索都在指向逐风盈想要晋升成为主宰这件事情上面。

  他目前虽然收回了属于断指的部分真实烙印,但却没办法直接利用那根断指,所以他也不清楚逐风盈凭借那根断指到底看到了什么样的契机。

  但结合结果来看,这个所谓的契机,必然是跟林九,锦绣,或者林十一有关。

  当这个脉络清晰的时候,李天澜的思路也就明确了。

  他把整件事情都分成了最简单的两面。

  一面以逐风盈而核心,所有跟她接触的人,那些人做了什么事情,那些人做的事情引起了那些后果,又牵扯到了哪些人...

  一层层的筛选下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进入他的视线,帮助他把事情还原。

  而另一面,则是林九锦绣和林十一三人。

  李天澜现在能做的只有观察,观察两个对立面的人都做了一些什么,等事情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才能够确定自己可以那唯一一次出手的机会到底可以做什么。

  开拓计划正式启动前的锋城在一片静谧中透着强烈的狂热。

  有些复杂的氛围里,林十一拉着林九的手,送他去了锋城的星际港口。

  锦绣跟在他们后面,看着兄弟俩走在前面,神色温柔,画面看上去就像是妈妈带着小儿子在送别大儿子。

  锋城的某个角落,李天澜随意在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

  他不需要出现在他们身边就可以看到正在发生的一切。

  随着剧烈头痛的缓解,他打算稍作休息后就再次前往未来。

  在数十年后的未来回顾所有的信息,让整件事情变得更加效率。

  他回忆着自己刚才经历的头痛。

  八十六年的时光和头痛的强度在隐约中似乎有了一个不是很准确的对比。

  李天澜缓缓起身。

  锋城的空港外,林九乘坐的飞船已经飞离了锋城上空。

  锦绣带着林十一准备回家。

  李天澜深深呼吸,做好了迎接剧痛的心理准备,以他现在的状态,想要在时空中穿行,极限的时间应该是一百年。

  所以接下来这一步迈出去,他看到的,是锋城的一把八十六年・秋。

  李天澜缓缓往前迈了一步。

  疼痛轰然而至。

  但却不是头痛。

  而是...鼻子。

  依旧是锋城八十六年秋。

  随着李天澜一步迈出去,他并没有走到一百年后,而是整个人的身体,以一种极为不雅观的姿态扑倒在了地上。

  脸先着地的那种。

  他的鼻梁跟锋城的晶石地面狠狠接触,说的再准确一点,本来打算一步走到锋城一百年后的他,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摔了一个狗啃泥。

  头晕眼花,天旋地转。

  一阵酸爽之中,李天澜整个人都保持着摔倒的姿态,僵硬在了原地。

  铺天盖地的压力从冥冥中无声的降临了。

  巨大的压力从虚空中,从地面上,从每一缕空气里沸腾,试图压迫着李天澜的所有思维。

  李天澜短时间内甚至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他的双眼中金色的光芒开始燃烧,灰白色的雾气以一种仿佛燃烧般的姿态疯狂涌动。

  感知之中,整个世界的时空规则似乎都在一个极为核心的层面上开始发生某种改变。

  李天澜第一时间就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种压力实在太过熟悉。

  熟悉到了就算现在他的记忆严重残缺,也能条件反射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来自于世界的压力。

  确切地说,在他巅峰时期,几乎是每分每秒,都在承受着这种压力。

  此时这种压力会比他巅峰时期正常承受的压力要大不少,但本质是不变的,巅峰时期的他面对这种压力完全可以承受甚至进行反制,而现在他这种狼狈,也完全说明他的状态到底残缺到了什么程度。

  在某个未知的空间和时间线上,世界的意志正在以一种无比强硬的姿态强行修改时空,试图去改变某些事情。

  而世界修改时空规则的举动根本没办法绕开李天澜掌控的真相权柄。

  于是权柄在全力以赴的反抗世界的修改,双方短暂博弈和僵持的过程,造成了李天澜现在这种尴尬状态。

  严格来说,李天澜就是权柄。

  身为至尊,他是真相的一部分,真相也是他的一部分。

  但没有回归到巅峰状态下的他始终没办法跟权柄达到最完美的融合状态,换句话说,无论他还是真相,复苏的程度都不够,所以现在这种情况下,真相在对抗世界,而李天澜,什么都做不了。

  不,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着这个蛋疼的姿势去亲吻地面。

  同一时间。

  朝歌城的时间线上。

  风轻舞当初坑哥的后遗症还在持续的发作。

  在时空回廊之外,在战神界之外,在人皇宫之外,在中立与秩序的边荒,呼啸寰宇的战斗已经持续了不知道多久。

  虚空中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大量的机械残骸和金属碎块。

  周围上百光年的区域内,所有的行星都已经被撕裂成了最细微的粉末,虚空风暴卷起无尽的灰尘肆虐在战场的各个角落,恒星的能领已经被彻底抽干,无穷无尽的机械军团在虚空里闪烁着光芒,它们冲过了虚空风暴,踩碎了机械残骸,源源不断,无休无止的进行着冲锋。

  泯灭炮,元素炮,歼星炮,等离子分解光束,反物质光束,暗能量冲击波...

  各种各样的武器,各种各样的光。

  绚烂又充斥着毁灭性的光芒完全照亮了整个战场。

  战场在不断的向前推进,天地万物都在极致的炮火之下迎来了最彻底的灭绝。

  深沉的虚空无声无息间撕裂了。

  巨大的空间裂缝如同一条无比狰狞的伤口,瞬息之间蔓延出去了数十光年的距离,空间在颤抖和扭曲之中不断爆炸,无穷的炮火,茫茫的机械士兵都在空间裂缝出现的同时就被吞噬粉碎。

  空间裂缝还在膨胀,随后出现了第二道,第三道。

  数百光年的战场上,虚空在一眨眼间变得千疮百孔,一道道危险至极的空间裂缝不断出现,大范围的撕扯着战场上的所有东西。

  不需要有什么顾忌,也不需要有什么算计。

  在这片战场上,用尽所有手段,去消灭自己看到的任何东西,这就是这场战斗的逻辑。

  纵横数百光年的战场,亿万万的机械生命,上百万的行星恒星,所有的一切,说到底,其实不过是两个生命的战争。

  谎言与秩序的战争。

  或者说...

  是太昊与科技的战争。

  从太昊与人皇为了争抢夏至一战到现在,太昊始终没办法击退科技,作为新晋至尊,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组建自己的势力,制定自己的扩张计划,直接被科技牢牢的拖在了这片战场上。

  而被他争抢的夏至,如今已经在曦王朝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这好他妈像是一场悲剧...

  已经被妹妹坑的怀疑人生的太昊现在甚至连怀疑人生的时间都没有。

  面对着咄咄逼人的科技,他只能硬着头皮挡在这里,等待着阵营后方调配资源,做出反应。

  一道又一道的空间裂缝在他的意志下不断的延伸。

  太昊伸出手掌,就在他要将所有空间裂缝汇聚彻底摧毁这片空间的时候,他的手掌猛地一颤。

  同一时间,一直对着他狂轰滥炸的机械军团也都僵硬了一瞬。

  太昊与科技同时受到了影响。

  前者感知到了世界对时空规则的修改,开始本能的抗拒,并且开始修正。

  而科技则是因为世界正在尽全力的修改时空规则,让它也受到了影响。

  属于世界的压力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太昊整个人都开始发光,谎言权柄在全力对抗世界的同时,太昊伸出去的手掌微微回缩,五指并拢。

  浩瀚而广阔的战场在他的手掌下陡然消失。

  瞬息之间,将主要精力用来对抗世界的太昊直接收藏了这片战场。

  战场的距离同样也被收藏。

  因为距离的消失,所以太昊的眼前再次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机械军团,跟刚才比起来似乎没什么区别。

  不,区别好像是有的,那就是机械军团的数量变得更多了。

  没有任何犹豫,太昊收回来的手掌往前一堆,刚刚被他收藏的战场没有出现,但被他收藏的大量机械军团却在一眨眼间全部被他还了回来。

  属于谎言的力量在战场之中彻底浩荡。

  被太昊还回来的机械军团在同一时间全部被欺骗了立场,暂时变成了太昊的小弟。

  浩浩荡荡的机械军团冲向了归属于科技的机械军团,铺天盖地充斥虚空的炮火在战场上彻底炸开。

  时空规则还在被修改,但在被修改的瞬间就会被修正。

  真相对抗世界没有多久。

  谎言权柄正式加入了这场博弈。

  而因为太昊的加入,锋城,李天澜的压力顿时一轻,从趴在地上的姿态艰难的转了个身,变成了躺在地面上。

  他目光幽深的望着锋城的天空,在眼角的余光中,他看到自己周身似乎有两道光芒嗖的一下从自己身边飞了出去,离开了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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