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八章:推测

  “所以,圣域的事情解决了之后,我就可以直接回去了?”

  餐厅里,全身上下依旧笼罩在黑色斗篷里显得极为神秘的李华成碾碎了手上的鸡蛋外壳,看着秦微白问道。

  “是的。”

  秦微白放下了手里装着牛奶的杯子,点点头道:“欧陆接下来的事情我可以解决,这几天,辛苦老师了。

  中洲同样也不平静,想必老师早已归心似箭了吧?”

  “那倒不至于。”

  李华成摇摇头:“只要离开意大洛斯,随便到一个有信号可以联系中洲的地方,我还是能在外面待几天的。”

  “不用啊。”

  秦微白笑着摇摇头:“只要今天顺利,接下来的一切都会很顺利,这里不止是不需要老师,也不需要我,我很快也会回到中洲的,毕竟天澜的状况才是最重要的。”

  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有些朦胧,声调也下意识的有些转变。

  这样的转变让李华成觉得有些陌生,想了一会才回过神来。

  之前几天的时间里,秦微白每次提起李天澜,声音里都带着一种淡淡的幽怨,可现在这种幽怨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甜蜜,似乎只要提起李天澜这个名字,秦微白的声音都会不自觉的变得甜美起来。

  李华成身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老了,所以对于年轻人的激情思念什么的,很难在去感同身受了。

  “你和天澜?”

  李华成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嗯嗯。”

  秦微白用力的点点头:“我们已经和好了,他现在肯定很想我...”

  说着说着,秦微白自己先笑了起来,那种甜味几乎已经弥漫在了空气里,清晰而明显。

  李华成的鸡皮疙瘩已经蔓延到了手臂上了。

  “咔嚓...”

  细微的声音在附近响了起来。

  圣徒还坐在一旁砸鸡蛋。

  他的动作很有韵律,那一双早已习惯了拿剑的手掌拿起鸡蛋无意识的捏两下,随即落在手心,轻轻砸在桌面上,破裂的蛋壳被他单手碾动着,均匀的力量覆盖下去,蛋壳纷纷碎裂,一下,两下,三下...

  然后他把鸡蛋拿起来,轻轻一弹,破碎的蛋壳纷纷碎裂落在桌子上面。

  圣徒拿起剥好的忌惮,蘸着面前精心搭配的三种口味的料汁,三两口把鸡蛋吃下去,平静而舒缓的表情里,他伸出手再次拿出另一个鸡蛋,继续着刚才的动作,不断反复。

  这声音有点解压,听起来还挺上头的。

  李华成安静的看了一会。

  他走进餐厅的时候就看到圣徒在砸鸡蛋,到现在他还在砸鸡蛋,厚厚的蛋壳在他面前堆积起来,这哪里是在吃早餐,这简直是对小鸡的一种屠杀。

  这是吃了二十个还是三十个了?他还在吃。

  咔嚓咔嚓的蛋壳碎裂声中,李华成身上的鸡皮疙瘩和心理的不适终于消退了一些。

  他收回目光,苦笑了一声:“我年纪大了,所以你们年轻人那些痴男怨女的台词,还是少来点吧,血压受不了。”

  “好的,那就不跟老师分享了。”

  秦微白笑的很是唯美。

  李华成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了不对:“你别转移话题,我想问的是,我们现在完全无法跟外界取得联系,你在意大洛斯,天澜在幽州,你们是怎么和好,嗯,怎么联系上的?”

  秦微白吃水果的动作顿了顿,无意识的咬住了手上的银质餐具。

  她的眼睛眯起来,动作显得很秀气,又有种让人目眩神迷的妩媚。

  李华成不为所动,他对美色兴趣不大,而且论年纪,他都可以做秦微白的爷爷了,还能有个啥心思?

  相反,做李天澜和秦微白的老师,这才是让他觉得最有爽感的事情,这对小夫妻每次喊他老师,都能让他感受到一种由衷的愉悦。

  “老师。”

  秦微白喊了一声。

  “嗯。”

  李华成声音有些飘,笑意根本就掩饰不住。

  “你跟我说过精神能力的运用方式。”

  秦微白慢慢的说道:“那你说,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精神力量会不会还有其他更多的运用方式?”

  李华成动作微微顿了顿,抬起头看着秦微白:“你想说什么?”

  “我也不是很确定。”

  秦微白有些迟疑。

  李华成认真的想了想,回应道:“首先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超然境,绝对不会是精神领域这条道路的尽头,甚至是一个新的起点也说不定。

  而我告诉你的那些运用方式,都是在超然境层次一下的运用方式,好吧,超然境这个形容都不是什么权威称呼,我还是愿意用数字来代替,一二三级,超然境是我眼里的第四级,那是我没有达到的层次,至于在这个层次会不会有新的运用方式,我也不清楚。

  但从这个角度来看,随着层次的提高,会有新的运用方式,应该肯定的。

  你有什么想法?”

  “我有一些模糊的想法。”

  秦微白保持着思索的状态:“新的精神运用方式,有没有可能跟梦境有关系?”

  李华成霍然抬头:“梦境?”

  “有可能吗?”

  秦微白问道。

  “我怎么知道?”

  李华成摊开手:“不过梦境也是精神力量的一种,但是...”

  他慢慢的说着:“总觉得有些不对。”

  “嗯...”

  秦微白沉吟着,突然道:“我进入了天澜的梦里,或者,也可以说是天澜进入了我的梦里,就是在昨晚,我在这里,天澜在幽州,我们同时休息,然后做了同一个梦,我梦里出现的天澜,跟我的梦没有关系,那是真的天澜,同样,天澜梦里的我,也是真的我,老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华成目瞪口呆的看着秦微白,举着的鸡蛋都忘了吃了,他毫不犹豫的摇摇头,耿直的开口道:“我不明白。”

  他顿了顿,似乎在竭力保持着自己身为老师的尊严,辩解道:“这种事情,你让我怎么明白,不,我现在甚至不知道我理解的,和你说的到底是不是一个意思,你梦里的天澜...”

  “就是我和天澜在同一个时间做了同一个梦,我们两个一起出现在了那个梦里,而且还看到了彼此,可以交流,所以虽然我们在现实中不是在一个位置,但在梦里,我可以知道天澜在现实中的状态,我们也是在梦里和好了。”

  秦微白说道。

  “嗯...呃...呵...呵呵呵...”

  李华成发出了有些凌乱的声音,好半晌,他才缓缓问道:“你确定么?我是说,你确定你在梦里见到的天澜,真的是天澜?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的话没有说完,这一刻,李华成甚至觉得是因为李天澜和秦微白分手导致她的精神出现了某些问题,她已经把自己梦到的李天澜当成了是真正的李天澜,在梦里和好...

  李华成有些担忧,如果自己想的是真的,那这种所谓的和好就是假的,等到秦微白回到幽州,满腔热情的扑过去,再次面对一个冷漠的李天澜,那会是什么心情?

  “没有。”

  秦微白毫不犹豫的摇摇头:“所以我才问老师,精神的力量会不会有新的运用方式,我和天澜,说是在做同一个梦,但最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我走进了天澜的梦里才对...

  我可以确定我说的是真的,因为在那个梦里,似乎发生了一些意外的状况,这种状况,直接导致我在醒来之前出现在了幽州,我看到了睡梦中的天澜,而天澜,也在醒过来之前来到了这里...”

  她看着李华成,认真道:“就在昨晚,梦境里的天澜出现在了我的房间里,骑士亲眼看到的,而且他们还有过交流。”

  “......”

  李华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事情如果是真的,那这已经完全超出他的认知了。

  “简直离谱...”

  他苦笑了一声:“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该不该相信,但仔细深思的话,这种事情,却又未必是不可能的...

  精神力的运用方式,从现实中走进别人的梦境里...

  但是你出现在幽州,天澜出现在这里,这是没有办法解释的,这和你进入别人的梦里显然不是一种能力,更像是相互融合的结果,就像是剑气和领域的融合那样,不,比那个更夸张...”

  他说着说着,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最终只能摇摇头,感慨道:“不可思议,但很可惜,在这个问题上,我没有办法给你提供什么帮助。”

  “我只是突然有了些想法。”

  秦微白叉起餐盘里的一块水果,歪着头,轻声道:“天澜说他脑子里会时不时的浮现出一些他没办法理解的画面,而我...这次醒过来之后,我脑子里也会时不时的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如果精神力可以掌控并且随意进入别人的梦境的话,那会是什么样子?

  在梦境里,人的防卫意识是最低的,不,甚至根本就没有防卫意识。

  在梦境里催眠没有失败的可能性,甚至可以植入一些其他的想法,让他们变成我的傀儡,如果我的精神力量足够强,可以同时进入很多人的梦境...”

  她摇了摇头:“又或者,我现在坐在意大洛斯,却可以直接进入江上雨的梦境,如果我可以在梦里杀人的话...”

  她再次皱了皱眉,不在说话。

  “你的想法有些可怕。”

  李华成有些头皮发麻。

  “这有可能做到吗?”

  秦微白问道。

  李华成看着她,没有说话。

  显然他也不可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其实,我本来没想这么多的。”

  秦微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是有些想法,控制不住。”

  “如果这是真的...”

  李华成低声说着:“但是...我既希望这是真的,又希望这是假的...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毫无疑问是一个新的阶段,你能在梦境里掌控对方的意识,那在某个阶段,绝对能够在现实中完全支配别人的一切,这看起来和催眠没什么区别,不,区别还是有的,比如催眠不是永久性质的,再比如在梦境里催眠会更加方便...这种提升,看起来并不明显,可这只是一个开始...”

  李华成的脸色有些难看:“你知道最可怕的地方是什么吗?”

  “什么?”

  秦微白问道。

  “我突然想起了天澜的一句话,他说...他说...”

  李华成深深呼吸:“他说,天地是有意识的。”

  “如果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你操控的意识,会不会还有一些我们暂时没有发现的形态?比如,天地的意识...

  你可以催眠人的意识,那能不能掌控天地的意识?

  如果天地真的有意识,那天地,会不会做梦?

  又或者,关于梦境的能力,如果发展到极致,是不会能有把梦境扭曲成现实,把现实转化成梦境的能力?”

  李华成苦笑起来:“我甚至有些不敢往下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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