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这是上个月博池大名塔的犯人名册。”
“单此一个塔,一年内发生了六十四起命案,涉及伤人的数百起,犯人中超过一半人出自飞阳、守正等商会。”
“这是我派人查清的一个帮派。”
“猛虎帮,帮主叫房天,曾是守正商会的炼器学徒。如今麾下一共有千余人,与商贩勾结,霸占了三个塔的猪市、鱼市、草药市等。另外还私贩血丹,背后有塔主的影子。”
“各池各塔中,类似的帮派还有很多。”
爵天牛递过几本册子。
卢通看着册中一个个犯人的名字,还有所犯的罪行,眉头逐渐皱起。
同时心中十分意外。
休养了几十年,国力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听到见到的都是一派繁荣,和爵天牛所说的截然相反。
“怎么会这样?”
“国主,这件事涉及智殿、经殿、强武楼,远非我一人之力可以撼动。”
卢通仍然盯着册子。
“怎么会这样?”
他抬起头看向爵天牛,道:“我听说,国中百业兴旺,怎么还有这么多人为了劫财杀人?”
“属下也不清楚。”
“仙城林立、万象蓬勃,难道我看到的都是假的?”
爵天牛道:“据我所知,近些年各地无业无地的流民一直在增加,他们也是帮派的主要成员。”
“流民?他们的地呢?”
当年吞并血炼、宝国,国土大涨,所有土地全部分给百姓耕种。这些年即便人口增多,也不至于无地可种。
“属下不清楚。”
卢通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湖,道:“小青鸟,传章桥。”
“是。”
几息后,章桥进入殿内。
“拜见国主。”
卢通把手中册子扔过去,道:“章殿主,你看看此物。”
“是。”
章桥接过册子,神色莫名地看了一会儿,长叹一口气,道:“国主,此事我略有听闻。”
卢通静静等候。
章桥道:“大约在八九年前,激阳、兹国等同时减少交易,不再购入法器、法宝,各商会准备裁撤大批工匠。我预料到后果不妙,与秦宗殿主、萧龙庭楼主商议了一番,开始动用国库收购法宝,让各商会抓紧寻找商路。直到两年前,法宝囤积太多,各商会一直没有找出商路,不得不开始裁撤工匠。”
卢通眨了下眼,道:“就算被撵出商会,也可以回家种地,如何会沦落到杀人劫财?”
“国主,今时不同往日。”
章桥神色忧虑,又叹了口气,道:“当年国主亲自出面,替工匠们争取到了丰厚工钱,打一年工抵过种十年地,许多百姓把土地长租给别人,或者干脆抛荒,现在再想回头已经走投无路。”
“地呢?”
“去向很多。庸慵殿主长租了许多,各商会也囤积了许多。还有近年兴起一股大造园林的风气,占去了一些土地。”
卢通陷入了沉默。
有人没钱了。
赋闲两年,再多工钱也禁不住坐吃山空。况且金钱迷人眼,赚钱多时,很少有人会想到有朝一日会落魄。
这个问题不解决,就算所有犯人都杀了也无济于事。
帮派也是一样,有人走投无路才会投奔帮派,不替他们找到出路,帮派永远无法剿灭。
“有没有办法?”
“有。招募道兵,重启战事。这些年,萧楼主一边防备济国、一边也在筹备与溢河诸国的战事,我们随时可以动手。”
卢通垂下眼神。
打仗的确可以解决所有麻烦。
可以打仗也十分凶险。
如果不能取胜,长期消耗下去,良妖正国内有弊病、外战再不利,国力只会日渐衰弱。
“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虽然有些仓促,但是最起码可以解决内忧。”
卢通摇头道:“这些年一直在动用国库,扶持各个商会,真的打起来我们可以撑多久?”
章桥神色凝重,道:“一旦开战,天地间游散的血气更充沛,按照先前的经验,各塔产出的血符可以增长二至四成,可以应对一部分开支。”
卢通微微颔首。
血塔就是水源,也是良妖正国最重要的支柱之一。
“另一部分呢?”
章桥拱手道:“请国主赐下一些三宝之气。这些年国中百山、百官的修为提升许多,很多人都卡在破关节点处,正好借此机会让众人的实力更进一步。”
卢通思索了一会儿,摆手道:“去吧,着手准备。”
“是。”
……
当天夜晚。
地下裂谷处,血云飘荡,一方大辇飘在云中,四周各种草药盛开,有血芝、腥蛇兰、八爪子……
大辇深处,卢通、典四儿并肩躺在一池十分粘稠的沸腾血水内。
龙血池,典四儿耗费了无数血气祭炼出的至阳血池,池中精血不是龙血,不过已经强于卢通祭炼出的血种。
他一边讲述今日种种,一边吞噬池中的灼热“龙血”洗练诸多血种。
讲述完之后。
典四儿摇了摇头,道:“打仗只能解决一时之急,良妖正国的弊病不在外面,而在国内。”
“嗯。”
卢通神色异常平静。
良妖正国不缺钱,可是钱不在百姓手里,也不在他手里。
当年通过秦宗和众多商会谈定,利益分成三份,他取出一份、商会取一份、下面的百姓分一份。
百姓的那份已经花完了。
他拿走的一份,经过这些年的扶持,又交给了百姓、商会。
如今,只剩下商会手里捏了一大份。
商会像一口水穴,盘踞在良妖正国的心口,一刻不停地吞噬卢通苦心经营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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