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三个月后。
元象山。
经殿正上方摆了一张丈半长的四方榻。
九夫人坐在榻上,身披烟纹锦袍,手持一支翠青色戒尺状神器,道:“好好的一山之主,为什么不想当?”
徐徐行站在下方,也拿着一个戒尺。
“师娘,弟子经验浅薄,尤其不懂教人,害怕误人子弟。月前文擂上选出几位人杰,其中‘邓青标’道友性情敦厚、学识极深,可以代替弟子,担任‘启智山’的山主。”
九夫人摇了摇头,道:“你可知道,启智山是专门为你立的?”
“弟子不知。”
“此事受命于你师尊,不要辜负他的一片苦心。”
徐徐行抿了下嘴唇,没有追问缘由,拱手道:“弟子错了,回去之后一定安心操持启智山。”
“去吧。”
“弟子告退。”
徐徐行退出大殿。
一只只六青鸟飞入殿内,朝四方榻上丢下信件、纸条等,再从殿后飞出去。
九夫人独自坐了一下,随手拿起一封信件开始翻看。
片刻后,一道黑影遁入殿内。
九夫人抬了下眼皮,神色稍动,道:“出关了?”
“嗯。”
一条丈半长的铁瘤蛟盘在旁边,眼睛半睁、半闭,看起来十分疲惫。
“成了吗?”
“成了。”
九夫人看出了萎靡之色,放下信件,道:“受伤了?”
“嗯,痛、累、乏、晕……”
与此同时。
囚阴殿,卢通躺在云床上。
祥欢跪坐在旁边,端着一碗丹汁,一勺勺地喂过去,道:“国内一派安宁,国主不必操劳,这几天就留在殿内,让祥欢好好地看护国主。”
“嗯,痛……”
卢通耷拉着眼皮,看起来和山下的铁瘤蛟一样疲惫。
《解神法》,解出分魂。
神魂一分为二,主魂仍是性命根本,分魂除了神魂、五感六识、法力等十分孬弱外,与真身几乎一模一样。
法门初成,他同时躺在四方榻、云床上,眼前同时浮现出截然不同的两幅场景,一时间难以应对自如。
出关一日后,卢通再次返回紫气殿。
殿内长塌上。
卢通盘坐不动,眉心处一涨一缩的跳动,每跳一下都传出一股剧痛。
神魂的伤极难痊愈,伤口疼痛不止,似乎一直在重复那一刀。此外,神魂大损,导致头晕目眩、精神萎靡,浑身上下提不起一丝力气。
“哎。”
他叹了口气,强打精神,从眉心引出一尊尺高小人。
分魂与性命无关,可以引出神魂空间。
而主魂是性命之本,与神魂空间浑如一体,除非破入出窍境,否则无法遁出。
虚蒙蒙的光人,好似一阵风就能吹散。
分魂引出后,紫气殿内的房梁化作十八根白色、十八个黑色,黑、白光泽流转,殿内生起一股柔和暖意。
卢通浑身一松,又多了一丝精神,立即摸出一枚赤红玉符,张口吐出一缕血线。
玉符内裹着一条游血蛭。
血线则是《参妖法》参透蛭虫,炼出的游血纹。
二者纹路完全一样,可是却一生一死,其中差别只会在内部的无数细小空间内。
如今炼成分魂,终于有机会探索不死不灭的根本。
他运出法力,裹住赤红血符,法力落下渗入玉符内的游血蛭,摸索到一个又一个细小空间,然后运出分魂,朝空间内遁去。
“哔啵。”
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响,分魂遁入一个空间,看到了一道无比浑厚的血气。
卢通立即回想起,游血纹初成时吞噬的海量血气。
差别不在这里。
“哔啵。”
又是一个空间,仍是一道血气。
一连试探了数十个空间。
他正准备继续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嗡嗡”异响,视野也开始颠倒旋转,一瞬间疲倦几乎淹没意识。
他立即收敛分魂,下一瞬便沉入昏迷沉眠中。
不知过了多久。
卢通睁开双眼,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仔细盯了几眼才渐渐看清。
“额……”
“老爷。”
典四儿起身坐在塌边,扶起卢通靠入怀里,道:“怎么样了?”
“伱怎么来了?”
卢通刚说了一句话,已经觉得有些疲惫。
典四儿取出几样丹药,分别敷在眉心、送入口中,道:“听说老爷出关了,我过来商议事情,刚进门就看见老爷倒在榻上,还以为……”
“什么事?”
典四儿摇了摇头,道:“晚些再定,我把抱容请来了,要不要唤进来看一看?”
“好。”
片刻后,抱容进入殿内,只扫了一眼,直接道:“神伤,一伤百伤。”
典四儿问道:“殿主可有灵丹?”
抱容略作犹豫,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绿泥巴,道:“连年大战,毁了无数珍宝,现在空有丹方却找不到合适的草药。这枚沉蟾绿婴丹是我初成元婴时所炼,只剩下最后一枚。”
“多谢殿主!”
典四儿行了一礼。
抱容走到长塌边,一层层拨开泥巴,露出一只绿油油的蛤蟆,又缓缓剥开蛤蟆后背,露出一汪翠绿丹汁。
“别动。”
抱容说了一声,引出丹汁,灌入鼻孔,又顺着鼻孔向上,经过双眼汇入眉心。
“咕嘟~”
眉心的鼓胀更加明显,几息后从眉心扩散到整个头颅。
头颅一胀一缩,仿佛变成了大蛤蟆。
卢通又感觉到一阵眩晕,眨了两下眼睛,一头栽进典四儿怀里。
“殿主?”
“正常,沉睡时隔绝外界纷扰,最能安神。”
……
几天后。
卢通缓缓醒来,眉心传出丝丝凉意,仿佛塞了一块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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