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云弥漫。
百柱山内,彩云贴在地面流淌,犹如一条条河流,遮住了还没有修建成的杖国国都。
侍女往来不停,架着云车把宾客们送上襄杖山。
其中一辆云车上。
卢通、九夫人并肩站在一起。
“师兄。”
一辆云车从旁边靠过来。
卢通侧头看去,笑道:“师妹也来了。”
甄仪,内着藏青合领长裙,外披驼红对襟长袄,头戴发冠、抹额,看起来十分端庄。
“源儿,还不见过卢师叔。”
甄源跟在旁边,迈出一步,行礼道:“晚辈甄源,拜见师叔。”
卢通看出了二人的打算,道:“过来吧,一起上山。”
侍女运出法力,云彩流动,两辆云车缓缓融为一辆。
甄仪、甄源走到旁边。
甄仪道:“师兄,今天来了好多老相识。”
“嗯。”
卢通随口应了一声。
甄仪深吸一口气,掩起眼神中的忧虑,轻声道:“师兄,甄家能有今日十分不易,今日若有关键之处,还请师兄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传音提点一番。”
“师妹多虑了。”
卢通看着逐渐接近的襄杖山,道:“这次是福非祸,只要安守本分,甄家还可以更进一步。”
“多谢师兄提点。”
甄仪微微欠了下身子,神色中没有喜色,反而更加担心。
好事不会主动找上门。
对人是这样,对他们这些身家丰厚的家族更是如此。
山巅。
云层堆积,从高到低一共分出三层环形台阶,台阶上摆了一条条长几。
几个道童在旁边等候。
云车停在山巅。
两个道童快步迎到前面,分别道:“上师,请随我来。”、“来人可是甄家?”
卢通摆了下手,示意另一个道童退去。
一行人登上第二层。
一条长几后。
卢通、九夫人并排坐下。甄仪坐在一旁,小半个身子已经越出长几,看起来像倒酒的侍女。
甄源则跪坐在三人后面。
九夫人上下打量两眼,小声道:“一共三层,最下面是各大家族,中间是杖国各殿各楼的官员,最上面除了国主还有谁?”
最上面只有五条长几,中间一条最大、也最华丽。
卢通扫了一眼,道:“一页宗的旧人。”
一页宗退隐了,宗内长老、弟子却留下不少,这些人也是各个家族的靠山。
如今依然盘踞在杖国上下。
四聪真人想掌一国,斗完家族之后,依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
九夫人又问:“抱容真人呢?”
“主动退出了。”
“可惜。若是抱容真人还在,我们也能有个大靠山。”
卢通笑了下,瞥了甄仪一眼,道:“杖国内只有一个靠山,那就是国主。”
众人陆续赶到。
山巅占地不大,人们互相交谈、打量,宛如一幅众生相。
有人笑脸迎人;有人十分不忿,仰头盯着上两排;有人四处走动,说些很难听懂的话;有人独自坐在角落……
“冬!”
“恭迎国主!”
一个道童大声喊道。
天上出现一团彩云。
一阵眼神交换中,众人纷纷起身,拱手道:“拜见国主!”
彩云落下,轰然四散。
云雾散开后,最上方的几条长几后已经多了几个人影。
四聪真人身披五色五兽袍,抬手道:“诸位请入座。”
“谢国主。”
众人起身,山巅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一个道童站在四聪真人旁边,走出几步,高声道:
“一页泱泱,恩泽四方;”
“道风自然,造福万民;”
“突逢异变,日月沉沦;”
“惨澹百载,幸得一杖;”
“……”
“万世之基,始于今朝。”
道童念了近一盏茶,从一页宗一直讲到今天的杖国。
卢通越听越觉得,四聪真人的图谋不小。
讲礼,礼法一成,民风、习俗等随之而成,国民自成一体才彻底扎下根基。角竹筝的幼狐国如果有礼法,不会有那么多人外逃。
立法,有了法,就有了规矩、秩序。
如今又开始编史,此史一成,传扬出去,以后在百姓眼中,只有四聪真人一脉才是一页宗和杖国的正统传人。
他看向周围人。
台阶上下,有人十分平静、有人心不在焉、有人不屑一顾,只有寥寥三两人像是听出了背后深意,脸色十分凝重。
其中一人坐在百里家的长几后,不过不在中间,而是和甄源一样,跪坐在后排。
卢通心头稍动,传音问道:“百里家那里,后排最左的长衫青年是谁?”
九夫人侧过身子瞄了一眼,回道:“没见过,应该不是百里家的嫡系。”
卢通又询问甄仪。
甄仪正探身打量时,四聪真人的声音响起。
“今日难得齐聚一堂,与我一起共饮一杯!”
甄仪赶紧坐正。
一起饮下一杯。
四聪真人又道:“今天是消遣之日,诸位不必拘束。”
“奏乐、起舞!”
道童喊过后,一位位貌美侍女走到云台前方,开始随着曲子,翩翩起舞。
甄仪这才放松下来,重新看向百里家,扫了两眼,道:“好像是百里如猬,偏房的一位少爷,这几年做事伶俐才提拔上来。”
“偏房……”
卢通小声念了一遍,认真记下百里如猬。
片刻拘谨后,随着四聪真人离开长几,找其他人攀谈,周围很快热闹起来。
人们开始互相走动。
“卢上师、香浓城主。”
一个留着三缕长须的中年人走到旁边。
九夫人立即起身,道:“旁家主。”
甄仪也赶忙站起。
卢通看了一眼,龙爪轻点,轻轻飘到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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