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奖令。”
“杖国初立……开荒十亩,免税三年;开荒百亩,可任田长;开荒千亩,可任屯长……”
“凡是开荒者,赐衔‘亲民’。”
东门外,一群人围在告示旁。
一人念完后,有人大声问道:“亲民是啥东西?”
其他人也一脸懵懂。
“笨,这都不知道!”
众人寻声看去。
一个中年人扫了一圈,沉吟了几下,道:“亲疏有别,有亲民,肯定有不亲的。意思是你去开荒,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那不去呢?”
“不去?谁敢不去,站出来让大家看看。”
一瞬间的宁静后,一群吵闹声响起:
“我家里还有店面,撒泡尿都得钻空,哪有功夫去外面开荒。”
“就是!”
“开荒又没有现钱,一家老小吃什么,喝什么……”
“行了。”
中年人压了几下手,道:“没空那就雇人,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大家都是国主的亲民。”
“没钱又没力的咋办?”
告示上方。
城墙上立着一座城楼,卢通、九夫人站在楼内。
九夫人听到外面的声音,眉头微蹙,道:“嘉奖令怎么成了这样,不是说鼓励万民垦荒,与几大家族争地,怎么成了不得不去的命令?”
卢通沉默不语。
这张告示是他的手笔。
许、旁、百里等家族的财力十分恐怖,四聪真人也无力抗衡。
他的本意是,拉拢杖国近百万人,尤其是其中家有余财的富户,一起开垦荒地,和各大家族相争。
只是事情落地,竟然成了这种模样。
人群聚散不停。
一波波百姓看过,最后无一例外,关心开垦荒地的少,讨论“亲疏之别”的多。
卢通摇了摇头,道:“走吧,这里的事情有些麻烦。”
湖心大殿。
空荡荡的大殿内立满了屏风。
其中几面屏风上,最上面写着许、旁、百里等一个个姓氏,下面则是各家族的生意、财产、重要族人等。
十七家占据了大片地皮、河流,牢牢把控了杖国的吃喝、丹药、炼器、商贸等。
卢通站在屏风前。
九夫人倒了两杯茶,走到旁边递过一杯,道:“四聪是国主,占据大义,能不能找个借口抄家?”
卢通接过茶杯,缓缓摇了下头。
不好动、也不能动。
十七个家族,各有背景。而且大多盘踞云英城几百年,彼此之间联姻、竞争、合作,关系千丝万缕,动了一个,其他的肯定会察觉。
杖国立国不久,毗邻盘、齿两国,一旦内鬼通外贼,杖国可能会亡国。
“哎。”
他叹了口气,一口喝完茶水,道:“不动,国主只是空架子。动,同在杖国内,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以后吉凶难测。”
“杖国才刚立下,四聪真人何必急于对自己人出手。依我看,不如把这些家主全部封官,变成自己人,一起抗衡敌国。”
九夫人有些疑惑。
卢通看向其他屏风,道:“不一样了。”
九夫人还不明白国、宗门的不同,仍然以为可以像以前一样,各家族代替国主,管理国内的一切。
殊不知,国只是国主一人所有。
他看向几个熟悉的字样,眼神稍动,道:“甄家,甄仪呢?”
甄家,以前是镜心麾下的家族。
当年为了无忧仙船的赌斗,甄家死了一个少爷。后来镜心还有意撮合卢通、甄仪,他庇护甄家,甄家则扶持他修行。
几十年过去,一杆核心族人中,却不见当年很受重视的甄仪。
九夫人拿出笔,过去圈出一个名字,道:“甄源,现任家主,甄仪的儿子。”
“儿子?”
卢通咧开嘴角,摇了摇头,道:“看来甄家的变化也不小,帮我约见甄源,探一探他们的口风。”
“好。”
……
九层木楼,顶层被九夫人烧成一片废墟。
第八层。
厅堂内,卢通盘坐在一条长几后。
一个身披大袍的青年人被带进来,左右扫了一眼,快步走到旁边,拱手道:“晚辈甄源,拜见师叔!”
卢通打量了一番,道:“甄家还记得我?”
“来之前,母亲专程嘱托过晚辈。近来事务繁忙,不知道师叔在此,没有前来拜会,请师叔恕罪。”
卢通笑了下,没有把这番客气话放在心上。
此前云英城没有龙,近三个月来每次进出内城,都会引来不少人驻足旁观。
他没有刻意隐瞒身份。
龙、卢通、上师、擒气宗……
凭甄家的地位,只要稍一打听就知道来龙去脉。
“坐下说话。”
“是。”
甄源坐在下面一条长几后。
卢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听说甄家现在做妖兽丹药的生意?”
“对。”
甄源神色十分认真,也十分防备,应了一声没有多说。
卢通耷拉了眼皮。
甄家的底细,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
当年镜心离开后,甄家没了靠山,一连走了几十年下坡路。一直到虎口关封关,其他地方的丹药、草料、血食等无法运来。
甄家当机立断,花费极大代价买下一道饲养妖兽的传承,攀附上新靠山,这才扭转局面,如今比全盛时还要更进一步。
“听说你们雇了不少人在外面开荒地?”
“不错。”
卢通盯着甄源,沉声道:“开荒是杖国的大事,你们这么尽心尽力,是不是想借此机会投靠国主?”
甄源脸色稍变。
卢通又道:“你们若有此意,我可以帮忙引荐。”
甄源斟酌了一下,小心道:“师叔,甄家不敢插手国事。开荒只是为了种几亩茸草,用来炼制喂养牛羊的精草、大草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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