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鼓水小城上的浓郁阴云仿佛变成了一层薄纱,阳光穿过云层照入城内废墟。
一头雾鬼离开黑雾,飞到阴影边缘,朝阳光探出手掌。
“嘶!”
残魂猛地一痛,虽然没了肉身,但是仍十分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剧烈疼痛,从脚底钻出瞬间破开头颅。
疼痛之后便是一股发自心底的舒爽。
“啊~”
雾鬼软了一会儿,颤颤巍巍地返回鬼洞。
不远处的甲板上。
卢通仰头看向太阳的位置,道:“没来?”
还剩三天。
赞天育不来,没办法和三名王交代。
上一次已经惹怒了三名王,这次无论如何,必须让三名王顺心如意。
“呼!”
他吐了口气,回身走向船舱,道:“和芳回来,让他立刻来见我。”
“是。”
虹英独自留在甲板上。
几息后,她走到乌篷船边缘朝下方喊道:“谁会抡枪、耍棍?”
“我!”
“头领,我会家传的《反手枪》,就是上不了台面。”
“幼年时学过《披花绣锦棍》,正适合女修练习。”
“我曾杀过一个耍枪的修士,翻出了一道《克意枪法》……”
下方响起连片回应。
虹英取出一个黑葫芦,道:“都上来,把法门传我,我用阴灵助他修行。”
“谢头领!”
一个个黑影纷纷祭出鬼躯,化过三尺至丈半不等的怪异鬼影,落到甲板上。
虹英翻手取出一根金棍,随手指了一个。
“你,出来试试。”
“是。”
……
很快一天过去。
第二天,天光初现。
虹英走出船舱,取出金棍,一指点在棍尾,立起金棍接着缓缓举起手臂。
韩准留下的金棍。
短则七尺、长则三丈,轻则六十斤、重则上万斤。
虹英举起手臂,分别用二十个手指顶起棍尾。
一道法力流出,金棍的长短、重量变幻不定,手指晃动,棍身也开始左摇、右摆。
一个人影落在甲板上。
虹英一时分心,金棍直挺挺地坠落,掉到甲板上。
“抱歉。”
虹英瞥了一眼人影,捡起金棍,突然想起卢通的吩咐,赶忙道:“和芳,司主让你马上去见他。”
“好,多谢。”
和芳进入船舱,先去厅堂、静室看过,没有见到人影,最后走到卧房外扣了下房门。
“司主?”
“进来。”
卧房内。
卢通靠在床头,放下手中书本,问道:“如何?”
“回老爷,一切属实。阙家发出了悬赏,找回阙玉可在阙真人门下修行,并且赐玉屑丹千瓶,温息丹百枚。”
“还有呢?”
“据老仆打听,阙家素有善名,阙家先祖不吝财物,广结善缘。近年天地生变后,阙家每日放粮,善名更盛之前。”
他微微点了下头。
仙船可以移动,比陆地城池安全,不过土地稀缺,十分缺少粮食。那只欲鬼就是以粮食为饵,才把阙玉诱骗出仙船。
“阙家知不知道阙玉在我们这里?”
“不清楚。洞海宗的人见过虹英,此事应该瞒不过阙家。不过阙家仍在悬赏行踪,似乎毫不知情。”
“嗯。”
卢通想了一下,又道:“赞天育呢?术书仙船上有什么传闻?”
“传言很多。”
“哦?”
和芳取出一个小本子,翻开道:
“赞天育还有一个同胞弟弟,名叫赞天生,也是金丹大妖。当初进入术书仙船,赞天生暗中掳走十四名男女,搅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事发后,有人要按下此事。仙船内怨言极多,有人求到了阙家,最后是阙玉出面请求,阙真人亲手杀了赞天生,以及其他的犯事臂猴。”
“听闻阙真人有意斩草除根,不过遭到一尊真妖反对,双方还有过交手。最后也是在阙玉的请求下,赞天育才带着族人离开。”
“最后一事只有传闻,有人看见天上云海翻滚,不过还不能证实。”
卢通伸出手掌。
和芳犹豫了一下,走到床前,递过小本子。
卢通翻看了几页。
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字,每段内容之前,时间、地方、谈话之人的相貌等全部记载的一清二楚。
他看了片刻,递回去,道:“你看阙真人此人如何?”
“生性冷漠,同时道心极坚。仙船内有一件往事广为流传,自从有了阙玉后,阙真人从未与夫人共度过一日,连阙夫人逝世也不曾出面,也因此实力十分强横。老仆观此人,不动则已,动则无人可改其念。”
卢通靠在床头,陷入沉默。
阙玉、阙真人、赞天育、三名王……
想交好阙真人,必须保住阙玉。
可三名王那里,必须把赞天育送过去。
许久之后。
他起身下床,取出一个两尺高的空箱子摆着地上,接着取出一本本书籍放下箱中。
很快,箱子内放得满满当当。
又走到桌面拿出纸笔,写下一份信件。
卢通把信递给和芳。
“把它和箱子一起送给阙真人,时间紧迫,速去速回。”
和芳神色异常疑惑。
“老爷为什么要交好此人?”
卢通眨了下眼睛,返回床榻上坐下,道:“一个元婴境真人,不值得结交?”
“可是……毕竟身份有别。”
他笑着摇了摇头,道:“盘家有如此大的家业,其中应该少不了‘勾结’凡间吧?”
和芳眼神一缩,低头行了一礼。
“明白。”
……
年底最后一天。
夜幕降临。
一头插翅白虎站在甲板上。
远处,接连炸开一团团各色烟花。释劫大阵中的黄、白、绿光,也变幻成一朵朵直径百丈的巨大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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