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香沁鼻。
花床摇曳。
卢通搂着一只脚,一手捏着脚背,一手不轻不重地按压脚心。
捏了一会儿。
他不由地心头一沉。
脚变热了。
脚一热、心也就热了,接着就该吃脚了。吃完脚,有时还得接着朝上吃……
吃到什么地方,全由戴七悯说了算。
卢通抬起头,偷偷瞥了一下。
戴七悯已经闭起眼睛,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揉得不舒服。
不妙。
他手上动作一轻,轻声道:“娘子。”
戴七悯立即皱起眉头,睁开眼睛,眼中蕴藏着一股即将爆发出的怒火。
花床突然停止摆动,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卢通立马挤出笑脸,翻手取出一个两尺高的水香木柜子,柜子打开露出满满一柜子首饰。
钗、簪、步摇、花钿、璎珞、玉玦……
林林总总,无所无包。
一共近百件,其中七件法宝,剩余的全部是法器。
手里的脚掌瞬间抽走。
戴七悯立即坐起来,把柜子抱到怀里,拿出一个凤嘴珊瑚长簪看了两眼,脸上露出笑容,又捻起一枚角星珊瑚花钿。
拿起不放、接着又拿,很快两只手里拿满了宝贝。
卢通道:“娘子,喜欢吗?”
戴七悯动作一顿,抬了下眼皮,问道:“你买的?”
“在截水湖的红云仙船买法宝,看见这套首饰立马就想到了娘子。这么好看的宝贝,只有娘子才能配得上!”
首饰是魏虎的。
卢通也不确定,到底是魏虎专门买的,还是杀人夺来的。
不过并不妨碍用来讨戴七悯欢心。
戴七悯白了一眼,勾起嘴角,取出一面镜子,开始一个个换着试首饰。
卢通等了一会儿,道:“除了这套首饰,还有一个宝贝。”
“什么宝贝?”
戴七悯脸上的笑意更盛。
卢通缓缓道:“一个修士。”
笑意僵住。
戴七悯眼中刚刚消散的怒火,瞬间再次出现,咬着牙关吐出两个字。
“女人?”
卢通躬下身子,微微点了下头。
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只瘦长脚掌已经踹在胸口。
卢通瞬间倒飞出去。
“野汉子!不长进!”
“还说什么找个得力帮手,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在城里包外室就算了,老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不容易求来的鱼符也拿去找女人,你也配!”
“没有我爹提携,你姓魏的能有今天?”
“给我滚!”
卢通飞到云辇边缘,落下后滚了半圈,立马爬起来快步走到花床旁边。
“娘子,误会了!”
“误会?不成器的东西,你也配让我误会?你……”
卢通立马取出鱼符递过去,道:“人是给娘子的,还没有录入名册,要杀要留全由娘子做主。”
戴七悯脸上仍然挂着厉色,一把夺过鱼符,质问道:“什么人?”
“一个大家族的小姐,本来追随陵光府的一个小修士,准备一起去陵光府。”
“怎么落在你手里了?”
“我们一起去算计功法,结果走漏了消息,那个小修士被杀了,我勉强捡了一条性命。”
卢通脸上浮出后怕的神色。
戴七悯没有一丝关心,继续问道:“所以你见色起意,把凡间的那个小姐收了?”
“没有。”
卢通赶忙赔笑,道:“听说是大家族的小姐,我想着用小姐当丫鬟,肯定比一枝、一叶她们强很多,就带回来了。”
“你没碰?”
“没有,一下都没碰。”
卢通一边摆手,一边摇头,络腮胡跟着摆来摆去。
戴七悯一脸狐疑地上下打量,看了三遍后,从花床上站起,道:“人在哪儿呢?”
“交给一枝了。”
戴七悯又盯了两眼,抬起一只光脚丫。
卢通瞬间心领神会,弯下腰捡起床边的袜子,朝脚上套去。
戴七悯穿好袜子,又穿上薄底软鞋,踩着卢通的手掌下了花床,道:“敢有一句假话,这辈子都别想碰我!”
脚不好吃。
卢通心底巴不得如此,可脸上还是堆起笑容,弓着身子道:“不敢,对娘子说的都是真话,没有一句假话。”
……
黄昏将近。
卢通走出魏府,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摸出一枚鹿草丹。
芳香逐渐散开。
十几息后,一头白鹿迅速跑来,停在门口。
他丢出丹药,坐到鹿背上,道:“去刃龙府。”
“啾!”
白鹿应了一声,跃到一条云梯上,朝上方跳去。
半刻中后,停在一团黑云外,丈高的黑云上方露出半个黝黑龙头。
卢通纵身跳下,朝云中打入一道法力。
下一瞬,黑云翻涌,一个手提黑枪的魁梧修士走出来,看了一眼,笑着道:“二爷回来了。”
石安,刃龙府的护卫之一。
假扮魏虎,有两大困难:一是骗过戴七悯,二是记住魏虎身边的所有修士。
魏虎本身反倒十分简单。
他白天记、晚上记,从府里的丫鬟、手下的两个心腹,到只有一面之缘的鬼王、鬼使们,上千人全部灌进脑子里。
卢通点了下头,道:“兄长在吗?”
“在,中午还念叨着二爷呢。”
卢通脸上露出笑容,大步走入黑云。
府邸入口,一张两丈高的龙口,口中四根龙牙如同四根锋锐利刃。
进入府内。
“二爷!”
“二爷来了。”
一个个护卫、丫鬟们纷纷笑着招呼。
卢通心情舒展了一些。
穿过一个极宽敞的演武场,正对面是一座盘龙大殿。
一个魁梧人影走出殿门,笑着招呼道:“小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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