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芍楼。
卢通、英夫人坐在茶桌边,脸上都残存着一些余惊。
白擎名竟然死了。
史家的客卿、史蛮的师父,被外人杀死在史家。
杏山堡立堡以来,从未发生过这种变故。
“窦罔疯了?”
英夫人头一次没有沏茶。
卢通问道:“动手的话,海家会不会派金丹大修士过来?”
“他怎么敢杀白老爷,难道真要鱼死网破?”
英夫人和白擎名是多年好友,心思彻底乱了,像是没有听到卢通的话。
“窦罔的实力如何?”
“早说了不能留沙匪,沙匪是喂不熟的狼,一丁点不顺心就掀桌子……”
卢通想打听些消息。
可是英夫人太过震惊,一直自顾自的说着。
他摇了摇头,起身离开。
茶酒馆。
卢通在棚子下找到典四儿,道:“四儿,酒不用酿了。给二虎传一封急信,让他去找沙中石,把人带上尽快赶回来。”
“好。”
典四儿去写信。
他留在院子里,左右看了下。
三妞在泡澡。
猪仔在养膘。
他走到洞口,朝里面喊道:“大憨,醒了去把猪杀了。”
……
史家、窦罔之间起了冲突,而且还死人了。
消息一传出,杏山堡内人心惶惶。
沙漠中有沙狐窥探,内斗的话,一旦两败俱伤,很容易被沙狐得手。
无数血泪教训,让这里人对内斗十分敏感。
许多人请愿,求连泉塔大掌柜出面说和。
大掌柜去了一趟史家。
之后,史家一直没有后续动作,人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老爷,外面贴了一张喜报。下个月月中,史蛮和海幽丛成亲。”
“嗯。”
卢通坐着门口,手里端着一杯茶。
最近一有闲暇他便坐在这里,看着外面的人流。
“喜报上有窦罔的名字,史家请他去喝喜酒。老爷,会不会……”
典四儿神色有些担忧。
这几天,他们日夜商谈,从出手、到抢日心、再到最后逃走,全都一一安排妥当。
可是一旦史家退缩了,前功尽弃。
他脸色澹然,缓缓道:“不会。”
火不能憋。
越憋,火越大。
趁开始放一放火,兴许小打小闹一场,各退一步可以了结。
憋着不放,最后只能不死不休。
不是炸死别人、就是烧死自己。
“二虎什么时候回来?”
“还得十天左右。收到信得先去找沙中石,再过来杏山堡,路有点远。”
“十天……”
卢通放下茶杯,道:“阵法都会了?”
“会了。可是没有旗子,不知道能不能使出来。”
杏山军的阵法,群狼滚沙。
一杆主旗,九杆副旗。
阵法施展开,化作十头沙狼,卷起滚滚沙尘,气势十分凶勐。
近几天,卢通每日去史家一个时辰,带着九个手下学习、操练阵法。
回来再把当天所学,传授给典四儿、典老大、典老五、大憨。
“旗子先不急,明天我借一杆回来。”
……
史家,演武场。
满天沙尘,扬起数十丈高。
几头沙狼驾驭狂沙,左右狂奔、上下撕咬。
气势十分凶勐。
最前方的头狼,仅仅露出外面的狼头、小半个身子,体长已经超过两丈。
狼嘴内獠牙森森,几乎能吞下五头骆驼,一口咬下,咬合声犹如山崩。
一个史家小厮走到演武场边,远远喊道:“卢旗头,卢旗头!”
头狼眉心破开,跃出一个手持大旗的魁梧身影。
头狼散为沙土。
后方几头沙狼立即停下,化作一个个手持大旗的修士。
“殷黄桑,你带他们继续操练,我去一下。”
“头儿,收到!”
一个矮壮汉子拱手应下。
殷黄桑,争夺主旗时第一个挑战卢通的人。
被打晕了,也被打服了。
卢通纵身飞出演武场,道:“什么事?”
“老爷有请。”
他眉头一挑,道:“堡主?”
“对。”
史家深处。
一座小沙丘,底部有个洞口。
“卢旗头,老爷在里面。”
“好。”
入口很矮。
他弯下腰,钻进去,走出几十丈后,前方突然变得宽敞。
一个石室。
石室的布局,和上次见史皋的地方一模一样。
正中一方石榻,左右各一排桌子。
连石塌上坐的人,也和史皋很像,圆脸、大眼、浓胡须。
唯一一点区别,史皋是黑胡须,而此人是白的。
堡主,史奔。
史皋的父亲、史蛮的爷爷。
“见过堡主!”
卢通拱手行礼。
史奔微微颔首,抬手道:“坐。”
声音雄浑,如同狮吼。
“谢堡主。”
他就近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嵴背挺得笔直,微微低头盯着地面。
片刻后,几个人影先后进来。
老闷、沙昙、谷家少爷谷豪、陌生人……
很快,八张椅子坐满。
“啪、啪。”
史奔拍了两下手掌。
入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小厮鱼贯而入,走到正中摆出三排长桌。
又取出一幅幅画像,贴在桌上。
第一排两人,一男、一女。
第二排七人,五男、一女、一妖兽。
第三排十八人。
卢通扫了一眼,看见三个熟面孔,心中暗惊。
鬼鹰、飞沙狼、油蛇。
这些人是窦门塔的三鹰、九狼、二十四蛇。
小厮们动作不停,又取出一个个匣子,打开后分别摆在画像下方。
明晃晃的金锭,
拳头大的银锭,
还有功法、丹药、灵珠……
一阵丹香飘散,石室内响起一阵微弱喘息。
他一一看过,盯着第一排。
鬼鹰的画像下,摆了一千两黄金,还有三尊红玉小人。
红玉小人,曾在年前的拍卖会上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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