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一个以人类种族为诞生温床的恶魔也会死亡?
阿巴顿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去,却看到了令他震撼而又不解的一幕:
一道无形物质的红光从破碎的剑身上被抽离,犹如一条狭长的光带牵引着无数痛苦扭曲的面孔。
阿巴顿知道,那是自他得到这把魔剑起,每一个被他斩落于剑下的敌人;
而那条被拉伸到极限的光带,则在扭曲到极致后,在帝国真理的剑下还原了它原本的面貌。
那是怎样一种邪恶的存在啊~!
纵使是常年盘踞在恐惧之眼的阿巴顿自认心如铁石,也在目睹到德拉科尼恩的阵容的瞬间,感到了身为人类那来自灵魂本源的战粟!
那是超乎于人类所理解的光与影;
那是在扭曲与粘腻中的刻骨的恶意和阴冷;
那是针对着所有人类的、最根本的仇恨;
那是寄生在整个种族概念之上的丑恶和诅咒!
“不可看!
不可观!
不可思考!
不可言明!”
阿巴顿在四神冠冕加持下的身躯,都难以忍受的从胸腹传来剧烈的呕吐感;
而作为他和所有叛乱的阿斯塔特们,在恐惧之眼中赖以幸存的“四不原则”,则在他口中被下意识的重复!
是的,尽管出乎多数帝国一方的人类所理解。
但以阿巴顿为首的堕落阿斯塔特们,多数还保留着身为人类的基本认知。
而他们之所以能够在恐惧之眼——这个现实与亚空间的交界之处还能保持理智,这种自我催眠式的欺骗要占据很大的功劳。
可今时不同往时,德拉科尼恩的陨落就发生在阿巴顿的面前。
无论他是否愿意,这把一直以来被他所依仗的魔剑中的恶魔,就是在被原体斩断的同时,不可避免的在他面前展露出自己的全部丑恶!
这是德拉科尼恩的终焉!
但这也更是阿巴顿去认识混沌本身的时刻!
他当然可以以复仇之名而继续战斗,但从这个时刻开始,他脑中一直回避的、混沌的真正含义,就已然在他的心头刻下一道无法回避的伤痕!
尖叫…嘶嚎…哀鸣…怒吼…
畏惧…疯狂…哀求…恐吓…
被从剑身中抽出的德拉科尼恩在扭曲中尽显自己的丑态。
而无论它在怎么挣扎,那从帝国真理的剑身上投射出的无面天使,都只是在与加尔文形似的身躯下,以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它的死亡!
不,那不仅仅是死亡,那是比死亡更令它所畏惧的吞噬!
同源同种的力量在德拉科尼恩的面前展现,但却带有秩序的彻骨的寒冷;
同样根植与概念层面的触手,更是在它难以遏制的恐惧中,在将它所有存在与时间中的痕迹抹除,继而同化!
不!不!不!
复仇之魂的舰桥上,德拉科尼恩绝望的哀嚎撕裂了亚空间,在现实中回荡!
源自亚空间上位种族的嚎叫,在现实宇宙中回荡,每一个听到它的生命,都能感受到那一瞬间的悲凉!
而当这个根植在人类种族上的恶魔消亡的时候,连作为人类意志的汇聚的、远在泰拉的帝皇,也感受到概念层面的改变……
可无论是加尔文还是莫塔里安,都没有对这生命和存在走到尽头的哀鸣有任何的不适……
秩序之力加持下的加尔文,对这种扭曲与邪恶的存在只有反感;
而被纳垢改变了思想和感知维度的莫塔里安,则早已没有了对这种场面的共情。
唯有阿巴顿,唯有这个佩戴者“神选冠冕”的凡人,还能被德拉科尼恩的挽歌而触动;
也唯有阿巴顿,能在看到这个恶魔陨落的同时,兔死狐悲的想到了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
他要死了。
这是个从未有过的、清晰的认知。
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为某种即将出现的死亡而紧张;
脑中的意识,也在无数记忆的回放中感到了苍白的预兆。
喘息之余的阿巴顿,在短暂而又漫长的刹那间,见证了德拉科尼恩被吞噬的全部过程;
而他以半跪的姿态,下意识向加尔文挥出的闪电爪,则在原体用帝国真理轻描淡写的格挡开后,以同样的武器将他一把叉起。
嗤……
巨蛇之麟的那饰有帝国之眼厚重胸甲,被流淌着湛蓝色光芒的利爪迎面插入。
力场盾、铁光环都无力阻止分解立场的切割;
厚重的陶钢与精金,亦无法阻止灵能立场的切入。
这件自与帝皇一战后在没有受过重伤的传奇盔甲,也终于在另一个基因原体的手中被击穿。
“嗬……嗬……”
单手将阿巴顿挑在空中的加尔文皱紧眉头,平视着这个罪孽深重的叛徒。
而远处的加斯塔林卫士们则状若疯狂,在不计一切的向他冲刺。
找回了伴生魔灵的卡杨再也顾不得隐藏,正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以手中的法杖撬动着雄浑的力量。
废墟一样的复仇之魂号上,莫塔里安站在舰桥大厅的边缘,用兜帽下那苍白的眼眸漠视着即将发生的审判。
嗡……
帝国真理在彻底吞噬了同族后,终于完成了再一次的蜕变。
它那满是铭文的剑身变的更加流畅,而剑锷处的边缘也有新的纹路和羽翼在延伸。
凝聚在剑锷中心的魔眼之中,那个酷似加尔文的无面天使变的愈发的真实;
整把剑在缓慢的脱离了原体的掌心后,给人一种轻灵中愈发厚重的感觉。
嗡……
帝国真理的剑身在旋转,并且在愈发快速的频率下变得难以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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