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战斗结束了,而相比于这个世界上的叛军而言,这支集结在无名教堂的小队距离完成他们的使命,还称得上是道阻且长。
战斗修女们没有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在进入教堂之后就径直奔向礼拜堂后方的密室。
而苏拉和他的杀戮小队,则在与新晋的活圣人——帕迪拉,因为接下来的任务路径,而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什么?公共信息档案馆?”苏拉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帕迪拉,就算对方是新晋的天使也不能阻止他的反驳。
“你听到外面的坦克声了吗?我们只有几分钟的时间,而你却要在刚刚脱离战斗的现在,转身去强攻这附近被重兵把守的档案馆?”
“这是必要的选择!而你……”帕迪拉将姐妹递过来的弹夹插在腰间,然后在检视爆矢枪的状态的同时,憋了一眼面前的阿斯塔特:
“可以拒绝我的命令。”
王座在上!
苏拉发誓,他已经感受到自己急剧上升的血压了。
这不是小说或者歌剧的剧本!敌人也不会像那些文艺作品里显现的愚蠢!
在没有任何重装备、炮火掩护下,强攻一个已经明确知晓被敌人重兵把守的大型建筑!
而且还是在这栋建筑的不远处,刚刚发生了一次高强度的交火的前提下!
这可能么?可能!
但前提是苏拉和他的小队不计伤亡,赶在敌人集结的援军到来前,强行撕裂对方防线;
但之后的任务怎么办?圣物还没找到,更别提转移过程中的风险了!
在整个巢都的神盾站(大型防空火阵列)都尽在敌手的现在,任何单个的空中载具都不可能顺利的突破蜂巢都市的防空圈,然后再顺利的离开。
苏拉当然不是怕死,阿斯塔特的荣誉也绝不允许他产生畏惧。
但他是军人,更是一台经过了常年的战术训练的战争机器!
强大的肉体是凡人对他们的印象,可冰冷的战术思维纪律才是他们战斗力的保障!
他本能的排斥这种没有经过评估的战术行动,更无法接受在这种行动中付出伤亡,从而失去整个任务的完成的可能!
是的,尽管苏拉忍耐着他身上的“政治基因”,没有尝试与帕迪拉争夺这支部队的指挥权。但这绝不是说,他对整个行动没有自己的理解。
阿斯塔特的纪律和战术思维,让他在降临地面之初就开始推演离开时的情况。
而在他脑袋里的那个“任务进程表”上,这支小队即使在计划全部顺利的情况下,也要在最后转移圣物的时候,为了配合轨道上空降的载具,而强行拿下一个完整的神盾站!
帝皇在上!神盾站!
一个占地面积至少十平方公里的大型立体防空阵地!还不包括外围的防御阵地!
那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至少三层、五个以上必须攻下来的防御阵地;
那意味着三个以上的能源枢纽和十以上的防空武器阵列!
少一个都不行!
少一个都可能让运输圣物的雷鹰在进入低空丧失机动能力后,被地面防空武器打击,进而导致整个任务的功败垂成!
星际战士怎么了?星际战士也是人啊!
他们能用强大的装甲和武器撕碎敌人,但能凭着这区区的五个人,去占领一个十平方公里的阵地么?
这本就是一个难度被拉满了的任务,而就是这么艰难的处境,身边的这个战斗修女却还要在任务前额外的增加伤亡?
怎么办?靠信仰么?
苏拉俯视着面前的女人,准备对她的计划做出合理的反驳。
可就在他的视线落在帕迪拉的肩膀上时,视野的余光让他看到了这个女人背后收拢的双翼。
“行吧……”苏拉隐蔽的撇了一下嘴角。
还真他么是准备靠信仰。
短暂的会议随着弹药的补充完成而结束,两支临时拼凑的小队也赶在黎曼鲁斯到来前,从教堂后方的暗门离开了这里。
步履匆匆的战士们拿着武器,在念诵着帝皇之名的同时赶向他们的下一个战场。
而这些穿行在巢都破旧的管线之间的战士们,却尚且不知道那些堕入混沌的敌人们,又在战斗之外给他们准备了何等丰厚的“礼物”。
“跟丢了?”泽瑞塔巢都上层的宫殿内,一个阴影中的声音轻声发问。
这个踞坐在前任星球总督王座上的人,尽管没有对这场失利做任何激烈的反应。
可无论是他面前的军官,还是伫立于王座两侧的副官,都在他的声音响起的瞬间,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刀剑。
那是一个职业军人,在面对危险时的下意识反应;
而也正是这种源自本能的恐惧,取悦了那个在他们眼中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的人。
这个声音的主人没有斥责他的下属,更没有对那个死去的失败者做任何评价。
他只是用自己充满了血腥、癫狂的喉结,在微微颤粟的身躯中发出了寓意不明的轻笑。
“呵呵……呵呵……”
星星点点的光从高大的窗外照进,而暴雨前的风已然在呼啸。
跪倒在地的人愈发的紧张,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而两旁荷枪实弹的卫士们,则如同沉默在黑色海洋中的礁石,任是风暴从空旷的大厅内席卷,却除了那一闪而过的、血色的双眼之外,没有任何的反应。
“下去吧……”
那个身影在身上的盔甲铮鸣中站起身来,两旁那魁梧的欧格林巨人都瞬间显得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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