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思:认知即是愚昧,所求未必所得。
“就是这里么?先知。”
当附近的灵族散去,回到营地帐篷中的凤凰领主提着手中的奇形兵刃,看着面前的先知伊丽丝问道。
“唔……是的,就是这里。”
伊丽丝忍受着感知的异常,回应着凤凰领主的问题。在她本能的灵能触觉中,站在她面前的躯体没有任何灵魂的存在。
这个名为凤凰领主的存在,其物理层面的真实与灵魂层面的虚无,给了伊丽丝的认知造成巨大的撕裂。
纵使她很久以前就在先知的道途中接触过凤凰领主的相关知识,但当她有幸直面一名的凤凰领主时,这种感官的失衡带来的迷乱,还是令她感到强烈的不适。
不,不仅仅是不适。
短时间经历了挚友的离去,伊丽丝的精神防御在不觉间已存在破绽。
而当感知失衡的冲击再次威胁她精神的防线时,处于亚空间下无保护状态的灵族先知,显然陷入了更加危险的境地。
巨大的混乱与负面情绪像是泥石流,带着绵延且不可阻挡的力量向她的精神防线涌来;而仓促间没有防备的她精神状态极差,却又没有机会挣脱向更高的境界晋升以做防卫。
好在安娜苏尔有足够的经验,她在察觉伊丽丝的异样后,第一时间用自己的力量施加干涉。
她冰冷的灵魂像是一把带着诅咒的利刃,让那些窃窃私语的秽物避之不及。
而趁着这宝贵的窗口,她以灵魂层面的方式向年轻的先知作出提醒:
“快!
抑制你感知的本能,不要再尝试理解我!
再或者给自己一个心理暗示,把我的存在形式标记为灵骨构装一样的东西。”
“是……是的。”
伊丽丝狼狈地将灵能感知从昔日挚友的身躯上收回。
她迅速的将自己精神向更高的境界拉升,理性与冷静随着灵魂的上浮而逐渐回归,耳边刚刚令人作呕的窃窃私语,也在不甘的诅咒、喝骂中逐渐远离。
“呼……”伊丽丝整整深呼吸了三个循环,才缓慢的睁开疲惫的双眼。
巨大的精神痛苦在她遵照其源头的劝告处理以后,精神防御崩塌的危险总算是暂时消除。
年轻的先知在从灵魂失陷的危机中挣扎出来后,其肉体上的痛苦也降低到了能被接受的地步。
但伊丽丝还是不愿意多看面前的凤凰领主,哪怕她知道对方的灵魂其实是依托那副盔甲而存在。
对方空洞的身躯上没有丝毫灵魂的波动,在与现实对照时令她产生了类似人类“恐怖谷”的心理效应。
理智的恐慌与感官的失衡让她异常狼狈。
这种情况下安娜苏尔表现得越是与常人接近,她对伊丽丝这种灵能敏感人群所造成的恐慌就越是剧烈。
“别纠结这些,孩子。
忽视我占据你朋友的躯体,从理论上来说我如今的状态,也的确算是一个构装的生命。”
凤凰领主一边用伊丽丝所熟悉的声线向年轻的先知解释,一边抬起自己披覆骨甲的手臂无声的活动。
她像是每一名在登场时才被告知使用何种武器的角斗士一样,在抓紧这宝贵的每一分一秒,去熟悉这具年轻肉体的柔韧与活力。
而在先知伊丽丝的感官之中,这具躯体如今就像一具高度精密的人偶。
因其结构,它模仿起自己朋友的体态和动作足够相像。
但也恰恰是因为这样,当伊丽丝站在这个怪物面前时,仿佛感觉到对方的每个毛孔,都在散发着名为非人的恐怖意味。
“你的其他同僚呢?她们准备好了么?”
安娜苏尔镇定的语气提醒了年轻的先知,将她从无休止的负面情绪中再次挽救出来。
她后知后觉地大口呼吸着废船上陈旧的空气,刚刚她的神志距离绝望女士的手指,也许真的只有那么几公分的距离。
“是的,他们准备好了。”
伊丽丝感激地看向安娜苏尔,但柔软的脖颈又因为恐惧而在下一秒钟僵硬。
“呵呵~”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凤凰领主再没有留下的理由,她轻笑着离开了狭小的帐篷,迈着富有战斗韵律的舞步开始热身。
伊丽丝则神色复杂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言语。
这大概就是安娜苏尔的最后一战了,自圣坛创建时所预言的命运中,这就是她最后一次的复活。
“她终将在无尽钢铁的冰冷坟墓中,为拯救方舟的命运而战死在敌人的手下。”
这个数千年前就预言出的命运不仅伊丽丝知道,安娜苏尔同样也知道。
伊丽丝无法想象那个方舟初代首领的幼女,那个在历史中以音乐和文学天赋着称的纯洁的孩子,是怎样在戴上头盔后封印自己灵魂中的良知与感性,成为整个方舟所有支派中最冰冷的战刃。
她是最特殊的那个,这点所有人都知道。
与其他所有支派的凤凰领主不同,身负特殊使命的安娜苏尔每一次苏醒,都是先知们精心引导的结果。
因为她的复活不同于其他的凤凰领主,是有次数限制的。她的复苏太过宝贵,只能用于方舟最危急的关头。
她的每一次回归与战斗,都意味着一名大敌的死亡。而随着大敌的凋亡,下一次复活的安娜苏尔则会加倍地强大。
但这些终究是有极限的,这一次的复活就是安娜苏尔最后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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