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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三十丈外的七人七马,楚凡有点儿头痛。
同石猛猜测的差不多。
众目睽睽之下,又是在官府的公开办案过程中,他真不能把张彪一行人怎么样。
然而,楚大神棍并不担心结局。
他还有一个杀手锏。
作为亦官亦匪的阳武县地头蛇,张彪难得吃亏。肯定对那一夜席卷金银,揍他如同捏鸡仔的“妖怪”刻骨铭心。只要稍微提醒一下,这厮保证俯首帖耳。毕竟天大地大,不如命大。
可这么多双眼睛瞪着,怎么悄悄提醒他呢?
楚大神棍的修炼快触及瓶颈,最近身体素质的提升不太明显。闲极无聊,琢磨出了一门鸡肋神通。
铜胎境高手可以内气外放,在此基础上衍生出种种法门,传音入密就是其中之一。
楚凡身躯之强悍,达到了极高的铜胎境界。可惜丹田破碎不能存储真气,根本无气可放。
瘸子急了能跑,哑巴急了……呃,还是不能说话。
楚神棍急眼了的话,释放一缕灵能转化成真气,可以令经络瞬间充盈。
传音入密听起来非常神奇,无非利用外放的真气改变音波,甚至凝波成束只让特定人听到,属于应用小手段。
但灵能何其珍贵,他舍不得浪费在这种小场合,还不如抛纸条给张彪方便。
那么还犹豫啥,写呗!
呵呵,燕乙的杂货琳琅满目,千奇百怪。小到针线,大到香炉,就是没有笔墨纸砚。
这边楚大神棍绞尽脑汁,那边众捕快以为灰袍书生畏惧,不敢前行。却不知对方视他们如送上砧板的七条鱼,脑海里正酝酿可怕的想法。到底清蒸好呢,还是红烧好?怎样做,才能够原汁原味,节省柴禾同油。
张彪也头痛。
楚白役突然崛起,名头响亮,他早有耳闻。这次过来就是存心杀一杀威风,不问青红皂白先抓进牢里,再罗织罪名,顺藤摸瓜扳倒石猛。
因此,张大捕头命令停下,等马车自动送上门求爹爹拜奶奶。
一个小小的白役,难道还需要劳驾一名捕头六名捕快亲自迎上?传出去之后,人家会真以为他有多厉害。
如果他逃,正好追捕,一刀咔嚓了。
但怎么也没有料到,对方不前行,不逃跑,干脆不走了。
张彪如果在一开始不摆谱停下,纵马一拥而上围住马车,都好办点。
问题是他已经停下了,如果又往前走,好像屈就对方一样。身为捕头却屈就一名白役,脸实在没地方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手下有人看出了境况微妙,主动请缨道:“彪哥,要不要我去把他们赶过来?”
哼,连一名捕快迎上前都是高抬了那小子,再等一等。
张彪摆了摆手,抬头看看天色,心里觉得特别奇怪。大约三炷香后彻底天黑,城门关闭,难道他们不准备回去了?
轰隆隆,隐隐有声响,好像远方雷鸣。
难道要下雨了?
众人抬头往天空看,却没有发觉异常。
隆隆声越来越大,赫然是从县城方向传来。越来越清晰,好像骑兵冲锋一般。
有人回头,惊叫不好。
可不正是骑兵冲锋!
尘土飞扬。
道路拐弯处率先冲出一匹黄骠马。
马上人豹眼虬髯,皂衣革带悬腰刀,赫然正是石猛。
紧接着是两骑,然后三骑、四骑,再然后又变成了三骑、两骑、一骑,摆出了一个楔形凿穿的冲锋阵列。
北区捕快加捕头才二十人,排除掉县衙值班的四个,剩下一十六个竟然全部到齐。
更要命的是,这些捕快好像没有看见前面道路上一字排开的七名同行,反而不要命地鞭打马匹,越来越快……
那气势,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万丈深渊也往下跳。
一往无前!
乖乖,如此迅猛的楔形阵冲击单薄的一字阵,还不一穿就透!
眼见对方逼入五十丈内还不减速,张彪急令手下散开,调转马头手按刀柄,嘴角冷笑。
他料定对方气势汹汹,却不敢真的上前冲撞。白役斗殴稀松平常,捕快火拼将受到严厉惩罚,上纲上线甚至以叛逆论处。石猛那憨大惊慌失措来救楚凡,却造出了更大的把柄。最好他先动手,如果他不动,自己也要逼得他动。
石猛一骑绝尘,在双马一错镫时探身抓来。
张彪早料到会如此,“仓啷”拔刀。
心里冷哼道,你这厮想制服我,又不敢动刀厮杀,被砍断手臂也是活该。
双方均为刀头舔血的捕头,拼杀无数,拔刀与探身的动作同时进行。
北区捕快“希聿聿”勒马,南区捕快屏息静观。
这两人身为阳武县武功最高强者,一直没有正面交锋,今日看来要分个高下了。彼此境界相同,只怕要打上三百回合。
电光石火……
钢刀堪堪出鞘半截,就被一只手掌硬生生拍在刀柄打回鞘中。硕大的拳头砸在张彪胸口膻中穴,劲力透入,将他真气震散。
随即那拳展开为掌,五指一曲抓在胸襟,拍打刀柄的手抓住腰间革带,双膀一较劲,竟将整个人横拽了过去。
这,这都什么情况?
于双马一错镫的间隙,捕头石猛竟然将同为泥胚境第三重中期的张彪像老鹰抓小鸡般擒拿,横搁鞍前。
这,这怎么可能?
众人一直以为石猛比张彪要差那么一点点,否则近十年来如何肯忍气吞声?却没有料到结局会反转得,如此干脆利落。
北区捕快齐呼“老大威武”,两三个逼住一名南区捕快。后者失魂落魄,也没有抵抗,眼睁睁望着石猛擒下张彪奔出二十几丈远,到灰袍书生面前把人往地面一掼。
张彪在地上一滚,随即爬起,一脸惊骇望向石猛,问:“你,你是第三重巅峰?”
膻中穴乃中丹田,聚气之所,被一拳重击后气息涣散,身躯僵硬。但张彪的身体强横,加上石猛又没有使尽全力,所以被横在马上颠簸时手脚就可以动了。
然而运转真气不能畅通,一逼近膻中穴就被一小团凝练强悍的气息击溃,身子始终乏力,情知是石猛搞的鬼。
可石猛根本不理他,问楚凡道:“下一步怎么办?”
口气哪像一个大捕头面对小白役,也不像校尉向将军讨指示。仿佛平辈,言语却透露恭谨。总之,怪怪的。
其实,石猛为称呼楚大神棍伤透了脑筋。不敢喊“楚凡”或者“小凡”,不能称呼“仙师”。所以能省则省,实在不行了就叫“楚白役”。
楚凡伸出大拇指,夸奖道:
“不错,来得及时……日暮人行稀少,但我听到县城方向有不少人正往这边来。想必你闹出动静太大,引得好多人看热闹。如果被撞见捕快火拼,影响可不太好。赶快分出人手,把出城的人截住。”
“行。”
石猛二话不说,拨马就往回跑。
张彪越看越糊涂,感觉脑子有点不够使了,眼前这一幕简直荒唐至极。他俩到底谁大谁小?还试图截住出城人,难道真想把南区七名捕快斩杀在荒郊?
望见石猛跑回捕快群中分出三人直奔县城方向,张彪“仓啷”拔刀,呀呀怒喝着直扑楚凡。他体内真气不能汇聚,但好歹恢复了一些力气。仅凭肉身就比一般壮汉强许多,更何况此刻钢刀在手。
惊呼声四起,却只有一个人动。
南区捕快自然不会动,心里暗喜。一旦张彪擒下楚白役令石猛投鼠忌器,待回转县城后典史定会将这帮“凶徒”捉拿下狱。
北区捕快也没有动。许多人只是听说,却没有见识过楚白役在坊市的凌厉身手,心向神往,希望今天能够亲眼目睹。
连石猛也没有动,好奇地扭转身观望。一则隔太远去他也来不及,二则知道有这么多人看着,楚凡不会施展仙师手段。但他命令自己离开,肯定胸有成竹制服张彪。将怎么做呢?真是令人期待。
唯一那个动了的是燕婉儿,惶急从车后奔向前。跌跌撞撞,嘴里尖叫,哪还像一个乖巧温柔的少女?
张彪跨出第一步,草叶震飞,右手执刀斜拖。
众人见到书生笔直站立,嘴一张,吐出几个字,却听不清。
张彪的身躯明显一颤,依旧跨出了第二步,钢刀提起平端。但是动作于一瞬间迟滞,仿佛陷入了泥潭一般
书生嘴一张,又吐出几个字,还是听不清。
张彪又勉强跨出了第三步,距离书生不过三尺。钢刀高举过头,却一动不动,宛如陵园墓道两侧的石雕。
随着一声“凡哥哥”的惊叫,奔跑中的少女一个趔趄摔倒。
书生急忙转身,三两步跨到她面前扶起,关切地说道:“哥没事,你痛不痛?”
少女泪流满面,一头扎进怀里抱紧他,嚎啕大哭。
书生安慰地拍了拍少女脊背,似乎醒悟不太好,慢慢将她推给随后赶到的一个中年人,转身向石雕一般的张彪勾了勾手指,吐出一个字,背手走入路旁树林。
被他这么指头一勾,张大捕头好像还魂似的“活”过来了,手一松钢刀坠地,蹒跚如同行尸走肉,跟进了林子。
少女止住哭泣,哧溜钻入车厢,中年人则跑到车后劝慰。
众捕快不分南区北区,均瞠目结舌,作声不得,也不敢讨论。
那书生只开两次口,就令泥胚境第三重中期的高手动弹不得,不是念咒语施展了定身法,难道还有别的?
武者再强大,在仙师面前,只是一条狗。
而仙师里面,像登高坛祈云雨、设香案捉妖魅等等,往往要摆出诸多仪式,倚仗多般法器。最恐怖,最强大的法术,则是咒语。什么都不需要,张口即可。据说达到高深的国师境界,甚至言出法随,谈笑间风云色变。
楚白役虽然开两次口才把张彪“定”住,那也相当了不起。他年纪轻轻的,焉知今后不成为国师?
众捕快不知道楚凡念了什么咒语,但有一个人牢牢记住了,便是那车把式。
他一直呆在驾驶位子没下车,当时距离楚大神棍不过两三丈远,听得再清楚不过了。
此刻,车把式正闭紧双目,碎碎念叨:
“手不痛了?脸不痛了?哥没事,你痛不痛?来……前两句肯定是发咒,最后头的‘来’肯定是解咒。中间那一句‘哥没事,你痛不痛’,到底算不算咒语呢……嗯,偷学了仙师定身咒,可不能泄露出去。今日回城,好歹找一个人试试……”
然而,车把式忽略了一个细节。
楚白役背手走入树林时,指间拈着一枚金锞子冲张彪晃了晃。对方见后如被雷击,才摇摇晃晃跟他走,好像牵线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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