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瓦兰提斯东城的黑墙外，洛恩河边，红神庙中。

    “人会骗人，但火焰不会。”本内罗大牧师轻轻说道。

    他的大嗓门只会用在广场上，面对人山人海时。他的金属摩擦般的声音稍微提高一点就会令身边的人有些不适。

    丹妮莉丝紧盯着火焰，眼睛一瞬不瞬。

    她看见了异鬼，也看见了尸鬼。

    但是，她依然难以相信这些东西真的存在。

    毕竟，永冬之地在另外一块大陆上。

    “我为什么要不远万里的去绝境长城战斗？”丹妮莉丝说道，“我现在就可以向东走。”

    “丹妮莉丝，您能逃脱冬季么？”

    “没有人能逃脱季节。”

    “无法逃脱冬季，您就不能逃离异鬼。而狙杀异鬼的最佳地点，就是在维斯特洛的绝境长城。”本内罗大牧师缓缓说道。

    “绝境长城是筑城者‘布林登・史塔克’专门为了抵御异鬼入侵修建的。”威尔说道，“八千年前，异鬼入侵维斯特洛，人族和森林之子、巨人族、红神祭司、厄斯索斯大陆的魔法师们联手战胜了异鬼，并把他们赶进了永冬之地。八千年后，异鬼再次来袭。而绝境长城并非长城，而是一座阻挡异鬼入侵的巨型魔法阵。不死生物都无法越过长城，除非长城被夜王攻击而倒塌。”

    “夜王？”丹妮莉丝越来越吃惊。

    了解越多，她越觉得不可思议，玄秘难测。

    “异鬼的领袖就是夜王。”

    丹妮莉丝沉默了好一会，说道：“就算您们说的都是真的，我能做什么？我的五万军队都是奴隶，他们没有经过军事训练。而且，大家是厄斯索斯人，从气候温暖的地方去到绝境长城抗击异鬼，他们可能都会先死于严寒。”

    “丹妮莉丝，您的五万奴隶大军自然不行。”威尔淡淡说道，“我过来狭海，是希望和您一起征服整个厄斯索斯大陆，集合大陆最精锐的兵力，渡过狭海，在东海望的港口登陆。东海望是绝境长城最东边的军事堡垒。”

    “征服整个厄斯索斯大陆？”丹妮莉丝吃惊道，“威尔大人，就凭您和我？您在做梦吗？卓戈・卡奥一生无敌，仅仅因为本内罗大牧师而战败一次，他多年也无法征服多斯拉克海。”

    “您和我，外加五条龙，我们将向东走，走海路，先征服东方所有的奴隶城市，解放所有的奴隶。再返程回来走陆路，征服多斯拉克海的所有卡奥，我们需要多斯拉克人的骑兵去冲击尸鬼大军。”

    “哪来的五条龙？”

    “本来属于您的三条龙，外加我送您的龙蛋，再加上我自己的一枚龙蛋。”

    丹妮莉丝盯着威尔，感觉自己在威尔面前就好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子。

    “您还有一枚龙蛋？”

    “是的，还有一枚。”

    “您的龙蛋来自哪里？”

    “坦格利安王室的度假宫殿，赤红山脉里的盛夏厅。”

    “盛夏厅？我大哥出生的地方。”

    “不，是雷加王子庆祝第一个生日的地方。”

    “盛夏厅？那里如果还有龙蛋，就应该有七枚。”

    “是的。但另外五枚在当年的野火爆炸中破碎了，仅剩两枚。”

    丹妮莉丝沉思了一会，说道：“威尔大人，您得把您的一枚龙蛋交给我孵化。我知道如何孵化龙蛋的秘密。”

    “你知道的孵化龙蛋的秘密，龙语，驯龙秘诀，都是我告诉八爪蜘蛛瓦里斯的。”

    丹妮莉丝感觉喉咙一堵，呼吸一窒！

    她难以置信，失传的孵龙秘诀和驯龙秘诀来自并不是坦格利安家族的威尔。

    “我信仰旧神，旧神中的时空之神，令我知晓了孵龙和驯龙的秘密。”

    丹妮莉丝吃惊得无法呼吸。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自己孵化龙，却要把孵化龙的秘诀告诉瓦里斯？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这么做。任何人我都不会告诉。”

    威尔平静的眼神看着丹妮莉丝：“龙是战力无敌的魔法生物，但我知道如何杀死龙。如果伊耿的三条龙不能为我们所用，他的龙飞到维斯特洛大陆和我们开战的话，我们会把龙全部杀死。”

    不单是丹妮莉丝，就连本内罗大牧师都是一怔。

    他刺满了火焰纹饰的脸上，那双眼睛突然亮光闪闪。

    “你有办法杀死龙？”

    “任何魔法生物都有弱点。不死的异鬼和尸鬼，看似无敌，也一样的有致命的弱点。我已经针对异鬼和尸鬼的弱点做好了准备，为他们准备好了一顿丰盛的大餐。但我需要更多的人手来确保最后的胜利。当龙翱翔在天空，整个世界的魔法都将渐渐复苏，异鬼也将在遭遇重挫后重新得到寒神的魔力帮助，狼一样大的冰蛛将出现。”

    丹妮莉丝倒吸一口冷气，她从未听说过这些可怕的神秘生物。

    “冰蛛出现，我们又该如何去战胜它们？”

    “我们将拥有更多的龙，还有龙王。虽然你是坦格利安，但只有我知道龙王在什么地方，如何召唤它出来。”

    丹妮莉丝再次说不出话来。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

    这些信息一个比一个令人震惊。

    威尔就此打住，没有说出龙王的秘密。

    如果要驾驭龙，在自身无法免疫火焰伤害的情况下，威尔召唤出龙王就能驾驭所有的龙。龙王虽然为诸龙之首，但却类似一个母巢，本身并不具备冠绝世界的战力，但却是所有魔法生物和魔法法术复苏的母体，更是龙族兴旺发达的母体。

    最强大的魔龙，也受龙王的控制和制约，但龙王因为是母巢的属性，本身的战力却很低。

    本内罗大牧师缓缓说道：“丹妮莉丝，红神已经派出她的仆人去了维斯特洛大陆，她就是威尔大人在维斯特洛大陆的军团祭司梅丽珊卓。圣火之手的武装也会发展壮大，圣火之手也是为最后和寒神子民决战的时候准备的。卓戈・卡奥现在没有苏醒，当红神需要他的时候他就会醒来。他是红神选中的圣火之手的大英雄。时候到了，我们都会去到维斯特洛，去到绝境长城。”

    丹妮莉丝发觉自己无言以对，心中的震撼冲击着她的心灵。她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消化这些闻所未闻的秘密。

    过了好一会，丹妮莉丝轻声说道：“本内罗大牧师，卓戈・卡奥为什么现在不醒，我祈求红神现在能让他苏醒。”

    “丹妮莉丝，太阳东升西落，万河千流最终归海，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不可违的规律。寒神在永冬之地很强大，子民众多，尸鬼无数，但也无法在夏季和秋季中出来攻击人类。凛冬和长夜的到来，才是他敢肆虐的季节。卓戈・卡奥也只会在他该苏醒的时候苏醒。”

    “你如果不敢去和异鬼作战，我们也会一路向东，去征服东方的奴隶城市，去征服多斯拉克人，然后集合大军，渡过狭海。”艾莉亚轻蔑的眼神再次出现，“世上可并不只有一个丹妮莉丝。”

    艾莉亚甩甩头发，她的红发变成了银金色。她转过脸去，再回头，丹妮莉丝就看见了自己的脸。

    银金色的头发和紫色的眼眸，一个一模一样的丹妮莉丝。

    “布拉佛斯黑白院的易形术。”丹妮莉丝吃惊道。

    “丹妮莉丝，结盟吧。”威尔淡淡说道。

    丹妮莉丝却明白，威尔平和的话里蕴含了无穷的杀机和威胁。

    她可以被人替代。

    不过，向东走，解放奴隶，符合丹妮莉丝内心深处的愿望。

    丹妮莉丝面对威尔的目光凛然不惧，神态自如。她慢慢看向本内罗，大牧师也在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丹妮莉丝的目光一一大牧师、威尔和艾莉亚，来回看了好几遍，她缓缓的淡淡说道：“卓戈・卡奥一定会在某个时间里复活过来吗？大牧师？”

    “会！”本内罗大牧师简简单单一个字。

    “好，事关人族大义，我愿竭力合作，共同抗击异鬼。”

    “很好，丹妮莉丝，但我们都需要在红神神像面前一起宣誓。”本内罗大牧师尖锐的说道。

    “我同意！”丹妮莉丝干净利落的回答。她一想通关节，就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

    “我同意。”威尔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感觉设计的威胁和力量的展示对丹妮莉丝并无太大作用。他的手段，在丹妮莉丝面前，显得拙了。

    “我也同意！”艾莉亚道。她和威尔的计划达成，顺利得出乎了她的预料。丹妮莉丝在没有亲眼看见真正的尸鬼和异鬼的情况下就做出了决定。

    艾莉亚事前并无信心说服丹妮莉丝。她认为多半是卓戈・卡奥会复活的原因促成了丹妮莉丝毅然决然的决定。

    在维斯特洛，不管怎么宣传，人们都是在亲眼看见了尸鬼才肯相信尸鬼来袭。

    “那么，我们要如何才能说服伊耿・坦格利安？他欺骗了我说反对奴隶贸易，他也欺骗了奈西索说支持奴隶贸易。他这两种说辞，我不知道哪一句是真的，而我们需要的三条龙都在他的手里。”

    “他不听话，我们也许只有杀了他。”艾莉亚以丹妮莉丝的面目和口吻说道。

    “你杀了他，我就一定会杀了你，并发誓在对抗异鬼战争中，永远不会和史塔克家族合作。”丹妮莉丝淡淡威胁艾莉亚。她说话不轻不重，不快不慢，就好像在说着今天的天气不错。

    艾莉亚在丹妮莉丝的逼视下神色平和。她转过身去，等她回头，银金色的长发变成了史塔克家族的红发，那张脸也变成了艾莉亚・史塔克的脸。

    “他也许并不是真正的伊耿・坦格利安六世。”威尔说道，“凡是具有瓦雷利亚古老血脉的人，都很容易是金发紫眸，和具有瓦雷利亚纯正血脉的女子结婚，或者亲密过一段时间，如果女子怀孕，也很容易生出金发紫眸。”

    “威尔大人，您不能没有任何证据就怀疑伊耿・坦格利安六世。”丹妮莉丝微微提高声音说道。

    “这简单，抓住潘托斯伊利里欧总督一问就知道了。”艾莉亚说道，“还有八爪蜘蛛瓦里斯。”

    丹妮莉丝盯着艾莉亚，她自然知道艾莉亚说的抓住伊利里欧一问并不是真的一问，一定是非常严酷的严刑拷打和威逼利诱。

    毕竟关系到坦格利安王国继承人的身份，这事情非同小可。

    这令丹妮莉丝心里很不舒服。

    她刚刚泛起的对伊耿的亲情感情，却被威尔和艾莉亚强行蒙上了阴影。

    本内罗大牧师也没有对此说什么，这说明红神的火焰也并不是能看见所有的一切。火焰能看见很多未来碎片和过去的事情，但看不见的更多。

    “为了拿回龙，我建议我们先和伊耿・坦格利安妥协。丹妮莉丝，你得假装不知道伊耿・坦格利安欺骗了你。”本内罗大牧师说道。

    “好！我明天就去见伊耿，我得到的情报说伊耿会在最近起兵攻打里斯城。如果我们要向东，就需要设法阻止他。”

    “阻止不了他吧，他绝不会相信异鬼和尸鬼，更不会和我们一起去战斗。我们无法通过谈判拿回三条龙。”艾莉亚非常肯定的语气。

    “为什么这么说？”丹妮莉丝冷冷问道，脸如冰霜。

    “我看他的人就知道。”艾莉亚断然下了结论。

    *

    第二天清晨。

    丹妮莉丝带着几十人的侍卫队伍刚上瓦兰提斯大桥，就看见了对面的黑墙城门大开，一队队的骑兵鱼贯出城，各种旗帜高举。队伍沿着洛恩河边，向海边港口而去。

    骑兵之后，又是一队一队的步兵。

    瓦兰提斯因为奴隶贸易而巨富，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都是铠甲鲜明，刀剑精良。

    一队队一排排的士兵们络绎不绝。

    “丹妮莉丝，象党在调动大军。”威尔低声在丹妮莉丝身边说道。

    “他们去的地方是港口。”乔拉・莫尔蒙大声说道。

    威尔在丹妮莉丝的左边，代替了昆廷・马泰尔的位置。这令乔拉・莫尔蒙和昆廷・马泰尔都非常不舒服。

    威尔和艾力亚没用几天的时间，就靠着敬献了一颗龙蛋和花言巧语而赢得了丹妮莉丝的信任，这令乔拉・莫尔蒙很恼火。

    他是丹妮莉丝的侍卫队长，必须要为丹妮莉丝的安全负责。

    “伊耿要坐船去打仗了。”艾莉亚在丹妮莉丝身后说道。

    艾莉亚话音未落，天空中就传来了龙吟――

    纠――！

    纠――！

    纠――！

    龙吟响彻天空。

    大家抬头，看见了三条龙。

    率先的是黑龙，其后的是绿龙和红龙，三条龙成品字形，向港口上的大战舰飞去。

    伊耿・坦格利安六世的行动速度好快，超过了行动也很迅速的威尔和丹妮莉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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