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的夜风拂过城池,火盆上面是静谧燃烧的火焰,照出一队游戈巡逻的帕提亚宫殿侍卫的影子走过一根根雕琢的殿柱,远方隐约有柔和、舒适的弦音拨响,汉朝使者公孙越站在岩石砌成的水池前,观赏着中间高约两丈,短发戴王冕的石像,听队伍中会汉话和安息话的大宛商人说这石像是阿尔撒息,这个帕提亚的开国君主。
“安息人不知尊崇,怎能将堂堂君王摆在宫外。”公孙越背负双手,昂首挺胸的注视石像说了一句,稍后,还是朝阿尔撒息的石像拱手行礼:“…不管哪朝哪代的开国帝王,都是人杰,我等过来的外臣该是行上一礼,以表尊敬。”
“使者说的有道理。”那名充当翻译的商人练练点头,站到老人身后学着动作拱手行礼,片刻后,他靠近问道:“使者,帕提亚的皇帝听说卧病在床,会不会见我们?”
“既然已经让我们进到这处宫殿,会见我们的,不要着急,安心等待就是。”公孙越抚着颔下花白胡须,望着四周黑暗中的宫殿轮廓,零零星星的火光中偶尔能看到走动的身影,低声地叹息一句:“可惜来的不是时候,要是白天就能看到外邦皇宫是什么样了……”
说话声中,远处走动的身影从那边由岩石砌成的拱门过来,是一名官吏,通知帕提亚皇帝已经在大殿中接见他们了。公孙越点点头,带着几名侍卫和那名大宛翻译随那人一路走去,周围大多都是希腊风格,少有木料,这倒让不知情的老人感到新奇,不过作为西征军的使者,表情依旧保持波澜不惊的状态。
轻柔的琴音渐渐清晰,随着前方一扇拱形的殿门推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几名只罩一件宽松外袍的女子坐在六根殿柱下的石阶上抚动怀中的琴弦,大殿中间凹陷下去,四面都是石阶,宫廷守卫大多站在石阶上面与殿柱并列,而最前方的首位,一张金色大椅铺满白色毛皮,椅靠中央则镶有一颗拳头大小的红宝石,然后一道步伐蹒跚的身影在旁人搀扶下从侧面走了过去。
枯瘦虚弱的帕提亚皇帝戴着三重冕冠微微颤抖的在公孙越等人视线中,坐了下来。
“……帕提亚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来自遥远的东方塞留斯人了……能告诉我……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丝绸之路又要打开了?帕提亚期盼许久…咳咳……”
“他说什么?”公孙越看着上面比他还要老的皇帝,微微偏过头问身旁的翻译,后者如实将原话说给他听后,老人点了点头,拱起手:“当年丝绸之路,恩惠我汉朝、安息和大秦,若是能重开,本使同样满怀期望的,只是陛下的身体到是要多保重。”
上方的皇帝听完翻译过来的话语,干瘪深陷的眼睛微阖上,“…我病了,罗马人占据了泰西封,把幼发拉底河流域一起抢了过去……病就一直缠绕着我的身躯……东方的使者啊,帕提亚还需要我,你们东方有没有让我虚弱的身体,重新……焕发?让我重新拿起沉重的兵器,跨上战马…”
就在虚弱的话语声持续的时候,皇位侧面侍立的仆人转过头,身形攻了下来,一道身材高大矫健的青年穿着敞口的紫边白袍,头戴橄榄编织的头环走了过来,正说完话的老皇帝看他一眼,笑着对下方的公孙越介绍道:“这是我的儿子,沃洛吉斯,将来的帕提亚继任者。”
“尊敬的塞留斯人,帕提亚帝国很高兴在百年后能再次与你们相见。”沃洛吉斯站在皇位侧下方一点,英俊的脸上带着微笑。
公孙越对他拱了拱手:“我大汉也很高兴能来安息。”
青年嘴角只是含着笑容,对这句话点了点头,旁边的帕提亚皇帝这时缓缓开口:“那么…塞留斯的使者,你们来我的国家,是要做什么?你还没告诉我……送来的礼物已经收下来,帕提亚人不会白白接受你们的东西。”
沃洛吉斯也在静静的等待下方塞留斯人的回答。
“陛下,我来时的途中听闻安息与大秦不断发生战争,刚刚也听闻安息的几座城池、河流被对方抢夺,陛下就未想过重新再拿回来?”
那边的沃洛吉斯怔了一下,而皇位上的老人微微前倾了一下身子,浑浊的双眸里泛起一丝情绪的波动,“……年少时,我看过关于东方塞留斯人的记录……那是充满智慧的国度,使者……你告诉我,该怎么拿回幼发拉底河流域和泰西封……而帕提亚需要付出什么…”
“你们与罗马有仇?”沃洛吉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大宛翻译的在公孙越耳边低语几句后,老人持着节杖朝首位上的帕提亚皇帝不卑不亢的点了点头,这是他十几年来表现出的不同状态。
“……从前的丝绸之路,安息处于地里要冲,贸易上得到许多利益,相对来说你我双方合作的非常友善,在三百年前,我大汉派遣过使者来到贵国东境,更受到隆重的迎接,两国之间并没有任何的冲突,甚至于眼下,更有着共同的敌人,那就是有共同的利益。”
“贵使的意思,我明白了,你们想穿过帕提亚的国境。”帕提亚皇帝声音就像浓痰卡在喉间便嘶哑。枯瘦干瘪的手掌摩挲在皇位的扶手,沉下了嗓音:“东方的塞留斯与罗马有很大的仇啊。”
“正是,整个事情,我大汉需要亲自找到他们皇帝说个清楚。”
沃洛吉斯插话进来:“帕提亚不允许其他国家的军队进入。”
“这位王子说的有道理。”公孙越笑了笑,捏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