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落在人脸上。
踏出的脚收回,不顾关羽、张飞疑惑的目光,刘备转身走下石阶,皱眉摇头:“公孙都督绝非那般不智之人,夜宿皇后寝宫之事,我怕多有打草惊蛇之嫌,此刻我兄弟三人进了此府,可能就会万劫不复。”
“.……兄长的意思,车骑将军等数人已经被算计了?”关羽并非只是孔武有力,顺着兄长的话,很快反应过来,拉着张飞就往回走。
“大兄、二兄到底卖什么药,神神秘秘的。”张飞跟在二人身后小声嘀咕着,在离他们远去的几条街道上,手持刀枪的士卒、衙役正朝这边合围而来。
与此同时,府邸庭院内,董承与吴子兰、王子服、种辑等人正走出房间,随后,朝三人拱手:“宫里任御长,我已派人知会了一声,若是义举之事有变,她也好有应对的时间。”说起这个女子的名字之后,见同伴不太明白,小声补充道:“她与公孙止早有仇隙,宫里有她帮助,事情总要好一些。”
他们站在那儿想了想,便是点头表示明白了。
就在一路走出后院的时候,前院一名府中管事慌慌张张的跑来,董承等人停下脚步的瞬间,那人叫道:“将军,不好了,外面来了许多曹操的人,都带有刀兵。”
“糟了……”王子服心里咯噔一跳,中间的董承捏起拳头,咬牙:“可能谋事已泄,你们速走后门,我去抵挡片刻。”
“不如一起走,将军去必被捉拿。”
“休要多说,快走!”
董承将他们赶去后门方向,招来府中护卫,拔出随身佩剑,涌去前院的大门。长街上,一股无形的压力将行进的路人逼迫的喘不过气来,片刻后,一条长龙似得的队伍蜿蜒出现在街头,雨后的天光里,人头攒动,刀兵咵咵齐响,一道道过去的士卒面露狰狞,杀气四溢。
不久,兵至府邸大门前方停下。
“你们是谁的部下,竟敢围困车骑将军府……”守门的家丁开口的时候,迎面骑马下来的一员将领大步踏上石阶,拔刀就是一斩——
府门打开,董承带着数十名护卫正走出来,血光哗的在他视线里溅起,一颗圆滚滚的东西滚到他脚边,定睛看了一眼,是血糊糊的人头,身后跟出来的护卫也俱都吓了一跳,无头的尸体噗通的一声扑倒在地。
“我乃车骑将军,董承,尔等竟在我府门杀人——”暴喝的大声之中,抬起手,剑尖指去了对面,石阶上,那名披甲的将领看了一眼脚边的尸体,嘴角挂着冷笑:“若你等事成,那这具尸体该是我曹子廉的了。”
下一秒,目光抬起来,刀锋同样指去府门,凶戾的吼出声:“董承身为朝中重臣,不思忠君体国,却想暗害当今丞相,罪不容诛,府中无论老弱一并抓捕,反抗者格杀勿论——”
身后,数百人拔刀持枪,汹涌的冲去大门,这边有人要反抗,握着刀刃拦过去,随之而来的是被数柄铁枪刺穿身体,推举着顶进人群,董承舞动宝剑与数把兵器磕碰几下,被涌来的大量曹兵逼退进了府里,兵器的碰撞、厮杀声,将一具具抵抗的身影砍倒,殷红刺眼的鲜血蔓延到了前院。
“.……做反的该是曹孟德,欺君罔上之辈,就算满朝文武不说,就算这座城里所有人都闭口不言,但我董承不服,凭什么我等保陛下艰难东归,而他却坐享其成!”
双臂举着佩剑在挥舞,白色的光里,眼前却是一片血色。
尸体不断扑倒在他脚边,愤慨的话语里,视线的前方汹涌凄厉的厮杀一刻都未停息,曹洪劈过一具拦路的身体,伸手将对方拨开、倒下,他抖了抖刀锋,鲜血滴落,目光越发冷漠,挥刀,暴吼:“这就是各人的命数,全部拿下——”
“本将与你们拼了!!!”
董承双眼布满血丝,持剑扑了过去,对面,刀锋一架,呯的一声挡了下来,更多的曹卒蜂涌着冲进了董府,不久之后,厮杀渐渐平息下来,被数把兵器架着脖子的董承怀里,搜出一份写有参与除贼的各方名讳的义状。
黑压压的妇孺被驱赶着走出府邸,曹洪骑在马背上扫过一眼那张素帛,随后揣进怀里,回头看了看写有董字牌匾的府门,哼了一声,挥手:“全部带回去,听候发落。”
这样的场面,在许都各处几乎是同时的上演,顽抗被杀的有之,束手就缚的也有,无论官职大小,皆都被上门缉拿。天光刚过晌午,许都府衙的差役、城内曹卒四处拿人,被绳索捆缚的罪人家眷来来回回出现在各处街头好几回。
“偏将军,王子服……”
“议郎,吴硕……”
“车骑将军,董承……嗯……竟还有一个太医,看来我曹操真惹人厌了啊,哈哈哈——”曹操看完那份义状上的名字,笑了一阵,咬牙猛的挥手:“还有两人在逃,搜捕全城,捉拿后,与他们一起压至东门处斩。”
命令下去后不久,整座城池疯转起来,四处都可看到一队队的曹卒持戈巡视过每一条街巷,就连平日放浪形骸的浪荡子今日也不敢在街上久留,数名骑兵领着一队步卒跑过街口,某一条巷子内,有俩人低声交谈:“还是分开走,但我不信任那什么宫中御长。”
“行,昭信将军要走南门,那我走西华门出去,去投益州刘焉,只要能把消息带出去,方能为家中无辜报仇雪恨。”回应的是长水校尉种辑,
商议已定后,两人在巷尾分头离开,种辑一路遮遮掩掩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