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扎的并州骑兵主力正在休整,一只蹄子走过泥土,马嘴悠闲的低伏啃食嫩绿的青草,附近提着钩镰枪的身形望着之前吕布离开的方向,紧锁眉头。
“文远在看什么。”曹性骑马从休整的并州骑兵中过来,低声问了一句:“在担心主公?”
马尾甩动,那边身影的视线从远方慢慢收回,看过靠近的骑士,目光随后扫过那边八千骑兵,气氛显得安静,偶尔有嗡嗡嗡的低声交谈传来,张辽便是点了点头。
“总觉得有一些问题......”他将目光收回来,神色严肃:“......黑山军数十万民众,就算与袁绍初期争斗失利,也不至于只派万余人出山......与找死何疑?”
马上检查弓弦的将领抬起头来,脸上泛起笑:“说不得他们就是出来找死的。”
而后,他感觉座下的战马不安的扭动,曹性停下手皱起眉头,看向那边的张辽,后者同样皱起眉,明显他们感觉刚才地面传来震动。
“看来是有问题了,过去!过去找奉先,那边或许出事了......”
话音未落,地面的震感持续的传来,那是只有骑兵冲锋才能巨大的动静,只是到了这边变得轻微了许多,对于骑兵将领之一,自然是能察觉的出。
“全部上马,救援主公”
张辽径直翻上马暴喝一声,提枪狂奔。
身后休整的骑士轰的翻上马背,大地随后在无数的马蹄下炸开,铁骑汹涌的随着他狂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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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微寒拂过大地,马蹄轰鸣如雨点密密麻麻的震动地面,怒潮般冲下山坡,朝着迎面而来的独骑碾压过去。
狂奔的一抹赤红上面,吕布单手提着画戟划破泥土,咬牙咧开唇角大口呼出气体,吸进,战马飞驰,剧烈的抖动让他脸上肌肉都在微颤。
这并不是吕布第一次独自面对庞大的骑兵,十几岁时,便是与鲜卑的骑兵交锋过,那时候檀石槐还未死,他跟随边境的军队阻击过草原的蛮人南下,独自一人杀入对方阵列,杀了不少人,斩过将、夺过旗,然而大势上他们还是输了,很不甘心。
心想若是自己也有一支骑兵,那日未必会失败,同袍也未必一个个的被杀死,后来他拜丁原为义父,想利用这份关系得到想要的,除了主薄之位什么都没有,杀死了丁原,又拜董卓,也什么都没有,当初身边跟随的士卒也越来越少。
然而,在那牢中,他还记得那位老人说的话。
“前途虽然迷茫,但终究能走出自己的路......”
飞驰之中,吕布咧嘴笑了起来,随后紧咬牙关,下一秒陡然松开,极力张大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画戟脱离了地面,轰然朝前方斩了过去。
前方,黑山骑如潮水席卷过来
画戟由下而上,划出半圆,劈过了人的身体,战马的头颅,破裂的声响炸开,血肉飙飞的瞬间,赤红的战马冲进高速冲锋的阵列,挥舞的戟锋在前进的道路上左右砸碎了刺过来的铁枪,人的身体飞起在天空,被敲碎头颅、划破颈脖的战马悲鸣的扑地翻倒。
一骑从两千冲锋的骑兵阵列中杀了一个对穿,厮杀的身影与一道道战马上的骑士交错而过,兵器碰撞断裂的声响、血肉噗噗的爆开、飘展的锦帛传来撕拉裂开的清脆,吕布杀出后阵,画戟上,手臂上全是敌人的鲜血,死在他手上大概已有数十人,连环铠上,刀枪劈刺的痕迹也尤为明显,背后的披风也变成了破烂的布条,看上去颇为狼狈。
血滴从戟尖滑落。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支黑山骑算不上真正精锐骑兵,否则他不会这般轻易的杀穿过来,不过想要靠自己一人将两千人杀的胆寒显然并不现实,冲锋的骑兵阵列过去,他勒马望向前方,还有一支骑兵阵列正等着,不过并没有冲锋而来。
两千五百多人的狼骑,几乎近半是白马义为骨架搭建,他们也摒弃了使用长枪冲锋的骑兵标准,而改为了弓射,此时面对吕布,安静中抬起了臂膀,一支支挽弓的手臂延绵开,,持着弯刀的身影骑马站立山坡最高处望着下面战神之姿的身形,缓缓抬起了手臂。
“吕布......我很想与你在骑兵上堂堂正正较量一次......”
望着密密麻麻的弓箭指过这边,吕布兜转马头,提戟笑出声:“那你来呀”
弯刀映着那一缕金辉缓缓落下时,公孙止摇头开口:“但也绝不放弃杀你的任何机会......所以......你只能死了!”
刀尖带着金芒落下众人的视线,暴喝:“射死他”
“驾!”
赤兔嘶鸣,奋力跑动起来,那边空气中全是嗡嗡嗡弦音颤动的声响,密密麻麻的羽箭飞上天空,覆盖过来,奔弛的马背上,方天画戟在箭矢落下的瞬间挥舞开,叮叮叮清脆的声响之中,接连不断的被拨落打飞,也有几支运气好的箭矢预先落在赤兔马跑动的前方,又幸运的错开挥舞的画戟,直直的扎了下去,在战马上、凶悍的身形上带出血线。
箭头扎破兽头肩甲、也有落在大腿上,箭雨过后,一人一马的跑势还在动作,披散的发髻下,吕布依旧提着画戟,赤兔身上扎着几支箭雨,动作中有些疼痛的颠簸。
那数十并州精骑被在两千黑山骑中被冲散,成廉、宋宪不断的观望那边的人影,奋力的劈砍想要杀出一条血路去救援,眼神中亦是散发绝望。
战场的另一边,被打乱阵列的黑山贼正在头领的呼声中重新组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