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再次被秦军围困的消息,旬日就传遍天下各国。各诸侯国已经变得麻木,只能以敬畏的眼光,胆战心惊地注视着西面的秦国。
邯郸陷入一片死寂,朝臣争论不休。
有人提议,邯郸应该效仿秦国,发动城内15岁以上的男性,组成一支大军,由老将廉颇率领,兵发壶关要塞,救出赵国主力大军。也有人提议跟秦国议和,以割让上党郡为代价,请求秦国将被围困的赵军放回赵国。
无论哪一种提议,都困难不小。
首先,征发大军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恐怕还没等到大军就位,困守在故关的赵军就要坚持不住,被活活饿死。
即便能够征调到大军,以毫无战斗经验的新军,如何能够攻破有六万秦军把守的壶关要塞。驻守壶关的,虽然也是秦国新军,一则大军经过一次攻城历练;二则占据地利优势,守城器械充足。
因此,想要在国内征发大军,几乎不可行;而山东各国又都被秦国吓破了胆,借他们一个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兵援助赵国。
援军无望,无奈之下,赵国只能派遣使节团,前往咸阳议和。
无论是秦昭王、范雎,还是白起,都以消灭赵国有生力量为第一要务,如何肯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放虎归山?!按应侯范雎的话来说,上党郡已是秦国囊中之物,何须赵国割让。
干掉赵国这个眼中钉,秦国东进之路将一路顺畅,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虽然打定主意拒绝赵国的议和,但是等赵国使节带着重金赶到咸阳的时候,范雎却又摆出一副欲拒还迎的姿态,跟赵国使节虚与委蛇。
武安君白起来信,希望邯郸能够拖住赵国使节,给被困守在故关的守军留下一丝希望,避免他们狗急跳墙。
如此计谋,范雎自是深得其中三味,玩起来是得心应手。
于是乎,秦昭王跟赵国使节玩起躲猫猫。应侯范雎则是上演了一出正在努力斡旋的大戏,将赵国使节团死死地拖在咸阳。
就在赵国使节使尽浑身解数,在咸阳辛苦奔波的时候,长平战区却进入难得的平静期,双方再无战事。
谁都清楚,宁静只是暂时的,一旦谈判破裂,就是战火重燃之时。
趁此机会,白起对大军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整编,将十万新军掺杂到主力大军当中,从而变相地增强壶关要塞的防御能力。
至此,驻守壶关要塞的六万大军,既有新军,又有老兵,即便赵国偷偷在邯郸组建新军,要想拿下壶关要塞,也是不能。
军队整编完成之后,白起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此役已是有八成胜算。
白起的一番运作,让欧阳朔看得是眼花缭乱,从中受益匪浅。闲暇时,欧阳朔有意找白起聊天,谈一些领地之事,借此拉近彼此的关系。
自从破除车城圆阵之后,白起对欧阳朔的态度大为改观,变得亲近不少。有时候,还会就如何拿下故关,跟欧阳朔商议对策。
白起深知,虽然再次围困赵军,实际上形势跟第一次围困已经有所不同。不说赵军主力据有故关,不再是无险可守;关键是故关要塞内,储存着大量的军粮。赵括完全有理由,在粮草耗尽之前,拼死一搏。
想要做到兵不血刃地拿下赵军,几乎不可能。
因此,白起推断,不管咸阳如何运作,最终还是避不开一场恶仗。
无论赵军如何突围,故关都是秦军避不开的一道坎。对于如何拿下故关,白起已经开始着手谋划,争取以最小的代价,顺利夺取故关。
战争打到现在,虽然秦军占据绝对的上风。实际上,双方的伤亡数量几乎相当,基本上接近一半的伤亡。
长平谷地,秦赵双方五十余万英魂,长眠于此。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
赵国使节在咸阳一无所获,终于是明白,秦国不可能答应议和,也看穿秦国朝野上下的险恶用心,愤懑地离开咸阳。
即便看穿秦国的险恶用心,赵国也是有心无力。
在派遣使节团出使秦国的时候,邯郸也没有真的闲着。一方面派遣大量使节,带着重金厚礼,再次出使山东各国,暗中游说各国出兵,可惜收效甚微。
魏国不用说,信陵君早就被囚禁;再便是齐王不纳建蔺相如与老苏代苦谏,拒绝出兵出粮;楚国冷落平原君,对秦赵大战作壁上观;最可恨的是燕国这个早已经变蔫了的夙敌,竟在此时谋划要偷袭赵国,夺黄雀之利。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邦国无恒交,惟利是图耳。
另一方面,赵孝成王重新启用老将廉颇,开始在邯郸整肃新军。
半月过去,十万“新军”已在邯郸郊外初步成型。即便以廉颇之能,对自己征召的大军也是毫无信心。
可是时不我待,议和破裂,赵国实在是承受不起主力大军全军覆没的后果,赵孝成王只能命令廉颇,即刻率领新军,兵发壶关。
可想而知,十万草草成军的新军,如何能够攻破壶关要塞。秦军在接手要塞之后,不仅整编军队,而且整顿军备,士卒们被安排到城墙,天天操练守城之法,熟悉各项城防设施,将壶关经营得固若金汤。
不仅如此,白起还将以稳健著称的蒙骜,早早地从南线营垒调离,派驻到壶关领军。有蒙骜亲自坐镇,壶关要塞成为赵军无法逾越的天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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